我在猪背上温柔地摇晃( 二 )


猪背并不是很柔软,还有一点硬,那是因为世世代代的猪并不像马或驴那样被人当作坐骑,即便专职拉犁的牛也常常被从古至今的孩子们骑在背上,“短笛无腔信口吹”,这种经历使它们的脊背多多少少被人塑造,而成为人可以随时借用的一部分 。而猪的脊背始终保持着史前的空白 。然而,一个无知小儿稍稍改写了猪的历史,改变了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的关系,建立和体会到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深厚友谊 。在那似乎一直很荒凉的猪背上,我像国王一样坐了上去,它成了我的临时王座 。
就这样,一头憨厚的猪,小心地保持着它和它并不理解的地心引力之间的垂直关系,小心地托举着一个孩子在它背上的微妙摇晃,小心地把一个当时还很矮的孩子托举到他能够更远地看见春天也被春天看见的高度 。那温柔的摇晃,一直摇晃到几十年后的此时此刻,摇晃成一个渐渐老去的人的不老的記忆……
(灿烂摘自百花文艺出版社《动物记》,采采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