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作文怎么写?( 七 )


要搬家的时候什么也不干,和御祈跑出去,坐在小区里的秋千上 。那种倒计时的紧迫感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悸 。黎净云看看手表:“我爸妈肯定一会儿就开始找我了,咱们俩只能再待一个多小时了 。”
“唉,你!”御祈索性站到黎净云身后给她推秋千,他的手瘦得简直只剩骨头,青筋像蜿蜒的河流,“你又不是报时的布谷鸟,在这样我头都大了 。我都算过了,在我们考上大学之前,咱们小区还有将近二十五个适婚男女青年,其中有八个都有了固定对象,算上正在死追晓琳姐的范童生同志,我们在未来可见的两年间可能要参加不下十次婚礼,到时候肯定能见面了啊,再说你只是搬去另一个区,别想得那么严重啦!”
结果好心的劝慰却换来黎净云嫌他三八的白眼······
其实担心的是他这可病秧子会不会再分开的期间旧病复发,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一休,你的头,最近不疼了吧······”御祈因为脑部动手术留了很长时间的光头,大家都叫他一休哥 。
“一个肿瘤而已,动过手术早就没事了,再说你要真这么担心,干嘛还老敲我的
头!”虽然这么说,御祈刚才放下晃秋千的手,再去抓绳子的时候,眼前又开始模糊,摸了几次才勉强握紧绳子 。眼前的黎净云只顾和他抬杠,没注意到他把另一只手放进裤袋里,太阳穴的青筋也因为痛苦而暴起来 。
沮丧地妈妈紧紧拽着胳膊,黎净云最终还是无奈地准备上车,单元楼门前因为搬家一片狼藉,御祈站在向他们告别的人群中,好脾气地笑着和她招手 。
日光一片昏黄,她近似于本能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分崩离析,慢慢淡出自己的能够掌控的氛围 。想想原来开心的事,笑也只画出道空旷的弧线,几年后她读了吉本芭娜娜的《厨房》,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心情 。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因为习惯而沉淀下来的安心,都抵消不了心底那一丝焦虑,知道那个人的生命就像倒计时一样,哪怕是最开心的时候,心底也漏掉一块,刮着不安的风 。
御祈两年前被查出大脑里长了一颗肿瘤,随即做了手术,医生说恢复状况还可以,御祈之后也差不多恢复了之前笑闹的样子,复查结果也不错 。
可是黎净云坐在家里往电脑上一遍一遍输入“脑瘤”,看到上面说复发率高等字眼,还是哭着关掉网页,重新输入,再找,希望有一个专家会说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心里已经埋下不安的种子,和御祈再笑再闹,最后心里都是疲惫的担忧 。
想结婚,想和御祈结婚 。从小到大,都和他在一起,很喜欢他,希望以后也能和他在一起 。若无其事、其实心提到嗓子眼地问他的病情,坐在秋千上已经要哭了还是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黎净云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着这些话,最后才轻轻地说:“不许拈花惹草,敢娶别人我就把你的头敲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