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老祖|黄河老祖的女儿怎么样了( 五 )


老头子道:“没有,不会有变化 。就算有变化,唉,这个……那也是……”他口中唠唠叨叨,也不知说些什么,将令狐冲和祖千秋让到厅上,倒了三碗酒,又取些花生、豆干、蚕豆之类来下酒,恭恭敬敬的举起酒碗,敬了令狐冲一碗 。令狐冲一口饮了,只觉酒味清淡,和舟中那一十六坛美酒,可不能同日而语,但比之在祖千秋酒杯中盛过的酒味,却又好上十倍 。
老头子说道:“令狐公子,老朽胡涂透顶,得罪了公子,唉,这个……真是……”一脸惶恐之色,不知说什么话,才能表达心中歉意 。祖千秋道:“令狐公子大人大量,也不会怪你 。再说,你这‘续命八丸’倘若有些效验,对令狐公子的身子真有补益,那么你反有功劳了 。”那老头子道:“这个……这个……功劳是不敢当,祖贤弟,还是你的功劳大 。”祖千秋笑道:“我取了你这八颗丸药,只怕于小怡姑娘身子有妨,这一些人参,给她补一补吧 。”说着俯身取过一只竹篓,打开盖子,掏出一把把的人参来,有粗有细,看来没有十斤,也有八斤 。
老头子道:“从那里弄了这许多人参来?”祖千秋笑道:“自然是从药材铺中借来的了 。”老头子哈哈大笑,道:“刘备借荆州,不知何日还 。”令狐冲见老头子虽是强作欢容,却掩不住眉间愁闷,说道:“老先生,祖先生,你两位要医我之病,虽是一番好意,但一个欺骗在先,一个掳绑在后,未免太不将在下瞧在眼里了 。”老祖二人一听,当即站起,连连作揖,齐道:“令狐公子,老朽罪该万死 。不论公子如何处罚,老朽都是罪有应得 。”令狐冲道:“好,我有事不明,须请直言相告 。请问二位到底是冲着谁的面子,才对我这等相敬?”老祖二人相互瞧了一眼,祖千秋道:“公子爷心中当然知道 。那一位的名字,恕我们不敢提及 。”
令狐冲道:“我的的确确不知 。”他暗自思忖:“是风太师叔祖么?是不戒大师么?是田伯光么?是绿竹翁么?可是细细想来,又都不像 。”祖千秋道:“公子爷,你问这件事,我和老兄二人是决计不敢答的,你就杀了我们,也不会说 。你公子爷心中自然知道,又何必定要咱们说了出来?”令狐冲见他语气十分坚决,显是不论如何逼问,都是决计不说的了 。便道:“好,你们既然不说,我心下怒气不消 。老先生,你将我绑在椅上,吓得我魂飞魄散,我也要绑你二人一绑,说不定我心中不开心,一尖刀把你们的心肝给挖了出来 。”老祖二人又是对望一眼,道:“公子爷要绑,我们自是不敢反抗 。”
老头子去端过两只椅子,又取了七八条粗索来 。两人先用绳索将自己双足在椅脚上牢牢缚住,然后双手放在背后 。道:“公子请缚 。”二人心下均想:“这位少年未必真要绑我们出气,多半是开开玩笑 。”那知令狐冲取过绳索,当真将二人双手反背转好,提起老头子的尖刀,说道:“我内力已失,不能用手指点穴,又怕你们运力挣扎,只好用刀柄敲打,封了你二人的穴道 。”当下倒转尖刀,用刀柄花二人的环跳、天柱、少海等处穴道中用力敲击,封住了二人穴道 。老头子和祖千秋面面相觑,大是诧异,心中不自禁的生出恐惧之情,不知令狐冲用意何在 。只听他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转身出厅 。
令狐冲握着那柄尖刀,走到那少女的房外,咳嗽一声,说道:“老……唔,小怡姑娘,你身子怎样?”他本待叫她“老姑娘”,但想这少女年纪幼小,虽然姓老,称之为“老姑娘”总是不大妥当,听得祖千秋叫她为小怡姑娘,便也如此称呼 。小怡姑娘“嗯”的一声,并不回答 。令狐冲掀开棉帷,走进房去,只见她兀自坐着,靠在枕垫之上,半睡半醒,双目微睁 。令狐冲走近两步,见她脸上肌肤便如透明一般,雪白的肌肉下现出一条条青筋,似乎可见血管中血液隐隐流动 。只是房中寂静无双,风息全无,好像她体内的鲜血,正在一滴滴的凝结成膏,她呼出来的气息,呼出一口便少了一口 。
令狐冲长长叹了口气,心道:“这位姑娘本来可活,给我误服丹药而害了她 。我反正是要死了,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又有什么分别?”取过一只瓷碗放在几上,伸出左腕,右手举刀在碗脉上横斩一刀,鲜血泉涌,向碗中直流下去 。他见老头子先前取来的那盆热水仍是冒着热气,当即放下尖刀,右手抓些热水,淋在伤口之上,使得伤口鲜血不致迅速凝结 。顷刻之间,已注满了大半碗 。
小怡姑娘迷迷糊糊中运到一阵血腥气,睁开眼来,见到令狐冲手腕上鲜血直淋,一惊之下,大叫了一声 。老头子和祖千秋在厅中听见小怡的叫声,不知令狐冲对她在干什么,两个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心中各有许多话要说,却是谁也不敢先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