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朵墙角的小花( 二 )


那天下午,起风下雨,他们离去时,我送他们到村头的公路上乘车,家里唯一的一把雨伞遮不住三个人,严希让我和县团委的同志共伞,他自己将衬衫脱下来,罩在头上 。中巴缓缓离去时,他将头从车窗里伸出来,叮嘱我,快点回去,别被雨淋湿了 。我不住地点头,直到中巴驶得不见踪影,我仍没走,巴巴地望着公路的尽头,双眼朦胧 。
自此,远去的中巴,如织的雨帘,成了我最温暖的记忆 。
到西安上大学后,我很快在电脑城找到了一份零工,每个周末到电脑城打工两天,一月的薪水,维持我的生活,绰绰有余 。
我会偶尔打电话给严希,汇报我在学校的情况 。他也时常打电话到我的宿舍,问我的学业,问我的生活,问得最多的,是钱够不够用 。
大二开学,他让我在银行开个账号,好汇钱给我 。我拒绝了,我说,我边打工边读书,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直到确定我真的不存在经济问题时,他放心了 。但一个月后,我还是打电话给他,我说,你来吧,到我学校来,我有事找你 。
他很快就来了,带来了一万块钱 。那天我没去上课,在宿舍里接待他 。当他将钱递给我时,我推了回去,却掏出三千块钱递给他 。他一脸诧异,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过,我会将钱还给你的,这是我一年多来打工攒下的钱,先还你一部分,以后你不用捐钱给我了,我靠打工,养得活自己 。
他愣怔怔地看着我,问,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我点头 。其实他不明白,我叫他来,是因为,我想见到他,我想他 。
但这话我没勇气说出口,他是为我捐赠的恩人,我说这样的话,会让他误以为我对他有着依赖,这不是我刚强的心性所需要的 。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伸手在我头顶摩挲了一阵,说,你这个傻孩子,好吧,你不需要我的捐赠,以后,我就不捐钱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我俩的第一次身体接触,虽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亲密,但也让我激动了一阵 。我差一点就告诉他,我爱上了他 。这是我真真实实的感觉 。但是,我抑制了自己的冲动,我不能让他误会我的感情是对他有所求,只有等我将他的钱还清了,我俩是平等的,我才能坦言我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