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状元交了白卷( 三 )


高二下学期,学校决定选送几个尖子生去参加奥赛 。获得国奖的话就可以被保送,或有二十分的高考加分 。
其他人都选了数学、物理这些高考占比较大的科目,我却选了冷门的生物 。邓老师不满意,说之前学校没人拿过生物奥赛奖 。可那时的我正处在青春期,极度地想要证明自己 。老师越是说不行,我就越想要去尝试 。
我爸也很反对:“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倒好,要去学种菜、养猪?你个没出息的家伙 。”在他看来,学生物就是学种菜;学历史就是去挖坟;学新闻就是主持《新闻联播》;学计算机就是修电脑;学土木工程就是去当包工头 。
ldquo;爸,你不懂,生物很有用的,细胞再生你知道吗?在老鼠耳朵上培养出人的耳朵来,还有把猪的心脏移植给人,很有意义的 。”我试图解释着 。
ldquo;我才不要身上长个老鼠耳朵,猪心脏 。我宁愿没得耳朵 。”我爸非常不屑 。
我不管 。我认定的事,谁都拉不回我 。
学校没有老师辅导,我靠自学;买不到奥赛资料,我就托市里的表哥带回来两本生物奥赛题集 。整整两个月,我像瞎子过河般,一个人慢慢地摸爬滚打 。
我学得很艰辛,最终成绩却不甚理想 。我只拿到了省级二等奖 。两个月的努力白费了,学习也被耽搁下来 。赛后的市里联考,我竟然掉到了全市六十多名 。
邓老师频繁地找我谈话:“王海,你家里这么困难,是学校帮了你,你知不知道?学校和老师是你的恩人,你知不知道?你一定要考个清华北大,才对得起学校,你知不知道?”
他这种训斥人的口吻让我无比压抑 。我第一次觉得学习是一件如此沉重而痛苦的事情 。
当天,我以头晕为借口,逃课去了网吧 。
我上网挨个查找那些获得奥赛国奖的人,发现他们都是长沙四大名校的学生,从高一开始专门啃奥赛 。他们有优秀的老师,有专业的实验室 。
而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超净工作台”“磁力搅拌器”,也不知道“高速离心机”“电热恒温培养箱”长什么样 。我连显微镜都没有摸过!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巨大的落差感 。所谓“寒门难出贵子”,竟这么真实吗?农村娃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方法——“高考”,注定要如此艰辛?
我想改变,更想反抗 。从这天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袋中悄悄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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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高三,日子变得更加紧张 。周校长和邓老师的眼睛就像长在了我身上 。
我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甚至什么时候上厕所,他们都了如指掌 。我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会被做成折线图,拿出来分析和比较 。
邓老师永远在提醒我:“你要知恩图报,努力考上清华、北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