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再苦,我也要把它说成笑话( 四 )


我的小腿总是胀得生疼,全身疲软,唯有拉上帐篷的拉链前,抬头看看深紫色的浩瀚星空,一天的疲劳才稍微得到一点缓解 。我那时候真希望天永远都不要亮,好让我永远在睡袋里睡着 。
毕竟那时我才22岁,还没有寄情于山水之间的兴致,干到8月,我就辞职了 。
离职后,想不到团队中曾一起工作的一个富二代看上了我——可惜是个女的——说我写文案还可以,她那里刚好也有个视频项目需要一个文案,要不要一起去干?
见我犹豫,她主动找到我,跟我沟通,晚上用她的奔驰车送我到楼下,看着小区门说,“你住这里啊?”我点点头,她自然地接上一句:“放心,跟着我干,以后你一定会住在更好的小区 。”
我信了她的邪,跟着她直接去了菲律宾拍节目,结果中间跟她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因为维护另外一个同事,我公然跟她对峙,甚至在当天拒绝了她给我分配的任务 。
于是,我彻底地失业了,而2018年才刚开始不久 。
日子再苦,我也要把它说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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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之前赚的一点钱,我彻底停掉了工作,专心在家写作,幻想一炮而红 。
饿了,我就去菜市场买包子,一次买五六个,可以吃一两天,免去烧火做饭浪费时间,吃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所以,现在我拒绝吃任何馅儿的包子 。
我住在玉林,听民谣的文青们可能觉得这是一个极其浪漫的地方,实际上里面老气横秋 。这个叫“芳华”的社区,大白天像我一样待在家里的,也只有一些老人和小孩了 。
无所事事的我经常站在窗台望着楼下,合租的室友每天早出晚归,见我总是在家蓬头垢面,还以为我是精神病,要么就在做违法的事情,对我的态度有些微妙 。于是我把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给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她过几天还给我了,还送了一盆小小的多肉,让我放在屋子里,看起来有点生机 。
我小心翼翼地把多肉放在窗台,每天精心地养着,就像史铁生最初生病时一样,他也是养着一颗洋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颗按照自然规律生长的植物上,只要开花了就是有希望,自己的腿一定就能好 。我知道多肉不会开花,但是只要它不死掉,我的生活还是有希望 。
我的生活从几个月前的高节奏高压突然转变到了现在这般浑浑噩噩,像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一样,内心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我跟大部分朋友都断联了,没有了社交,当然,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社交 。
我常常半夜在出租屋的床上惊醒 。那是一张很老的木床,底下断了一根横梁,睡起来凹凸不平 。我跻身在旁边平坦的一侧,午夜梦回,突然就开始流泪 。
我感觉自己是个废物,我的未来一片漆黑 。我陷入自己的执念:人是能独自完成成长的,我根本不需要去接触外界,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