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凌霄花 白居易咏凌霄花语言冈风( 三 )


给凌霄冠上攀援依附之名的始祖 , 并非舒婷 。早在唐诗宋词里已有描绘,最知名的大概是白居易的《咏凌霄诗》:
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 。
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 。
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 。
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 。
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摇 。
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 。
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 。
寄言立身者 , 勿学柔弱苗 。
“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极尽轻视,如此直白的贬抑 。还有什么——“偏是陵苕软无力,附他乔木号凌霄 。”借物咏志 , 常过于主观 , 见过凌霄本尊,难免想要反叛 。一来,凌霄并不只能攀援,定期修剪也可直立 。二来,所谓攀附,只是人的解读罢了,与凌霄无关,你也可以觉得凌霄生性勇猛,生命力极强 。
清李渔在《闲情偶寄》里写凌霄写得纯粹而性情,几乎是颠覆性的 , 他说:“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 。然望之如天际真人,卒急不能招致 , 是可敬亦可恨也 。欲得此花,必先蓄奇石古木以待,不则无所依附而生,生亦不大 。予年有几,能为奇石古木之先辈而蓄之乎?欲有此花 , 非入深山不可 。行当即之 , 以抒此恨 。”无奇石古木以植凌霄 , 只有立即进到深山赏了凌霄 , 才能了却心中遗憾 。直抒胸臆,大概也是腻了凌霄攀援之说 。
看过原生凌霄的图片 , 便忍不住要亲睹芳颜 。得朋友的指引,在金陵城内找到可能的两处 , 约了好友,一一找过去 。省中医院南苑长廊下,两侧各植一株凌霄,东侧很确切是原生种 , 而西侧的却有细微不同,萼稍长,花瓣微收 , 颜色也深些,应是长花凌霄与原生凌霄的杂交种 。东水关的城墙上,有长达数百米的凌霄从城墙外侧攀爬上来 。不过 , 这里的凌霄也不是原生种,倒是有几株后萼凌霄夹杂其中 。原生凌霄竟这么少了……
去东水关的那个七月初的周末,正是台风“灿鸿”过境,风云变幻,行云低压,忽而一阵雨 , 细密地落下,青石即刻变得莹滑,误以为也是柔软的 , 和朋友一起,走在古城墙上,头发被吹得飞扬,撑伞时得和大风作战 。墙边这绵延的深绿,偶现一两朵红花,衬托着灰黑的墙垣 , 更显柔美,寻觅的过程又增了几分亲历与发现的惊喜 。是原生的么?不是 。这朵一定是后萼凌霄!没错,确凿无疑 。
几朵凌霄,点染了古老城墙和凶悍的台风天 。从东水关一路走到中华门,中途遇到一阵急雨还躲了一会 。城墙上有三两外籍女孩儿骑着单车 。下到中华门城堡,又遇满满两墙的后萼凌霄,花筒更长,花萼厚长而小 , 颜色深红,另有一种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