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祥诗词朗诵( 三 )


赵忠祥朗诵的沁园春雪的伴奏名称叫什么?《长征》是首传诵之作 , 我们在学校课本里便念过它 。
它把五十六字来概述长征这五千年历史里仅有的壮举 。
虽说长征实际是逃亡 , 可是 , 我们不必眼皮子太浅 , 看事物的时候 , 时时把势利、功利遮在眼前 , 像近视眼摘不掉眼镜似的 。
我们也无妨放纵一下自己 , 拿审美的眼光——那等于一副望远镜 , 因为审美总包含着距离——来照一照本来伧俗无光华的世事 。
所以这虽是一场逃亡 , 我们只要不是瞎子 , 也看得到它逃得那样悲壮卓绝 , 富于精神之美 。
我听说有位外国学者来中国讲学 , 先在黑板上画两条曲线 , 一条大家落目即辨 , 那是咱们中国的国境线;另一条大家便傻眼儿了 。
那位学者讲 , 这便是长征的路线;他以为长征这件事里 , 最能显出中国的气格 。
我只庆幸自己不在当场 , 我也闹不清长征的路线 , 怕会愧死 。
在二十世纪中国人的耳朵里 , 国人讲话不过放屁 , 没人听的;洋人放屁超过讲话 , 大家赶着去闻 。
我虽然讲不出那位学者尊姓大名 , 可是提到他是洋人 , 大家总该对我的话洗耳恭听了 。
毛自己便极能把审美之眼来看待实际之物 , 他一边逃 , 一边还忍不住拿诗境来摄照事境;那样艰苦的情形下 , 他竟觉得岷山在笑——我们当然不能做聋子 , 也该听到毛自己躲在岷山后边的窃笑 。
二十世纪的下半叶 , 毛讲话尤其一言九鼎 , 我们做了许多年“毛主席的好学生 , ”更无妨再做一次 , 学点儿他的审美上的派头 。
这首诗题材重大 。
不过 , 题材的重大 , 不能保证艺术的伟大 , 虽说它有可能辅佐出伟大的艺术 。
重大题材只是伟大艺术的“助产士” , 而非“生产者”——那位做产妇的母亲 。
伟大的艺术需要母亲艰辛的孕育、痛苦的分娩 , 这是助产士不曾付出的;作为母亲的光荣、欣慰 , 助产士也就无权分享 。
在这地方 , 我们更不能势利眼 , 因为产科医生的权位 , 便奉承婴儿漂亮;不用讲 , 同样不必因为母亲的名位而谄谀婴儿 。
这诗有个打眼的毛病 , 中间两联把四个地名齐头并列 , 军训时集合整队似的;耳朵灵光的人当听得见那四个地名报数时喊的“一、二、三、四”——这种摆法便太呆木了 。
骆宾王爱用数目字作对 , 给讥讽为“算博士”;毛也可当“地理教师” , 因为他写得来像“方舆图” 。
古人对诗里用地名有许多讨论 , 譬如地名可不可以虚用 , 因为好些诗用起地名来跟实际的地理完全违背 , 不能拿方舆图来查对的;似乎明清人学唐诗的时候 , 有一派专爱把易于入诗的漂亮地名嵌得满版 , 作为诗诀 , 不过我没有详细考察 , 不知道他们是否用“我注六经”的态度在诗里注山经水经 。
前人讲究地名中的一条 , 便是要求把地名用得使人不觉堆垛 。
毛四句四地 , 加上“岷山” , 一首诗里逛了五处山川 。
李白《峨眉山月歌》四句便用了五个地名 , 可是参差错落 , 叫人注意不到他在念旅游册子 , 所以古来很受赞赏 。
这首诗小孩子都会背 , 我们仍然引出来 , 跟毛做个对照:“峨眉山月半轮秋 , 影入平羌江水流 。
夜发清溪向三峡 , 思君不见下渝州 。
”李白聪明地把几个地名嵌镶在某些关系中;“峨眉山”上的月 , 影子会落入江中 , 所以“平羌”勾连上了;他乘舟从“清溪”出发 , 去的地点是“三峡” , 两者又亲近得不勉强;“三峡”峰高天窄 , 月亮看不见 , 他不免思念 , 便在这思念里顺流跑向“渝州 。
”他顺路而下 , 有事理、情理的关系网络其中 , 每个地名露面都有必然性 , 不像“半路杀出的”的程咬金那样显得突兀 。
地名并非路遇的、陌生不相熟的路人 , 而你呼我应、左牵右引 , 好像一伙儿朋友出门小游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