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道歉信( 五 )


那一年 , 你毕业了 , 工作却始终不能稳定下来 。在我们那个年代 , 工作好像根本构不成问题 。找工作没有学历的要求 , 只要肯做 , 能吃苦 , 即使上来不能马上入手 , 也有师傅悉心教导 , 挣的钱也足够养活孩子 。谁知到了你们这个年代 , 找份稳定的好工作必须要有登峰造极的学历 , 或是足够硬的人际关系 。学历这方面 , 自从你高考落榜后 , 好像就失去了对课本的兴趣 。提不起兴趣去做一件不一定有结果的事 , 就不如不做 。至于关系这方面 , 你爸爸我是没有那个能力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工厂的普通职工 , 混了大半辈子了也只混了个小组长的位置 , 认识的人也离不开我们厂这一亩三分地 。我很抱歉 , 即使你工作再不顺心 , 待遇再不好 , 竞争压力再大 , 你也只能完全依靠自己了 。
那一天 , 你带了你喜欢的女孩回家 , 说想要和她结婚 。我没有反对 。我能给你的本已不多 , 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就好 。在当天 , 我们约好了要和女方的家长一起见个面 。我认为这无非是两个相好的子女准备结婚 , 父母见个面 , 说些结婚的事宜 。天真的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竟是如此的复杂 。在我们那个年代 , 只要家里没有严重政治问题 , 家境不是极为悬殊 , 结婚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可直到那一天见面 , 我才明白时代真得变了 。现在多是独生子女 , 女儿都被捧成了掌上明珠 , 不再像当年那样重男轻女了 。
当天 , 她的母亲像个人口调查员一样 , 滔滔不绝地问起我和你妈妈的工作、收入、身体等状况 , 还问我们家里有几套房 , 有没有汽车 , 办婚礼准备出多少钱 , 给孩子们留了多少存款……很抱歉 , 我发了脾气 , 一句话没有说 , 拍案而起 , 气愤得离开了那里 。导致那次的会面不欢而散 , 因此惹恼了女方家长 , 使得你不得不和喜欢的女孩分开 。我和你妈妈都是普通工人 , 一辈子也没挣到什么钱 , 他们提的那些东西我们家永远也满足不了 。我才明白 , 现在选女婿的标准不再是“仁、义、礼、智、信” , 而是“房、车、钱、势、权” 。
我也很想开着好车 , 住着豪宅 , 坐在桌前趾高气昂地看着对面女方的家长 , 询问她家的家底 。可惜 , 我没能成为富翁 , 咱家也没能成为拆迁户 。一次 , 我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吃饭 , 聊起现在的社会现象 , 怎么就在不知不觉间物价上涨到这么一个疯狂地价位了?以我们挣的那些钱根本什么也买不起 。一个已经当了姥爷的朋友告诉我:等你家孩子有了小孩 , 你就明白了 , 那才真是花钱的时候呢 。现在上个幼儿园一年光赞助费就得好几万 , 上个补习班、特长班一个月就要好几千 , 请个家教一个小时也要好几百……经他这么一介绍 , 那呱呱落地的哪是婴儿啊 , 简直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