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出声 。年幼的我比母亲的身子要虚的多 。我费力地提起一条前腿,然后另一条,整个身子以前腿为支撑点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母亲面无表情,嘴巴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但她终却没有出口,只是以她闪闪的眼看着我 。然后转过身 。
“走 。”她言语里带着颤音 。
我们又缓步上路了 。目的地很遥远,却也近在咫尺 。那是绿洲,我们生命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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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继续在前面走 。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一部分毒辣的阳光,给我留了一个略微凉爽的阴影 。我看到了母亲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地掉落在沙子上,顷刻间“嘶”的消失,然后不再有汗滴下来 。我感觉到她的汗已然消尽,现在是她的血在剧烈的沸腾着,接着蒸发,再是消失 。还有……还有正在快速消退的生命 。
大漠没有鹰飞,更没有鲜活的,运动着的生命体 。只有高温、沙海,还有死亡 。除了两只半死不活的骆驼,没有奇迹会存在 。然而母亲却坚信奇迹必将出现,在这几日里,这信念一直伴随着他,成为引导她向前的力量 。
“快看!孩子,有湖 。”母亲惊喜地叫道 。
我疲惫地抬起头,使劲抬起沉重的眼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个湖 。在黄沙的映衬下,那水显得异常神圣 。我们用上所有的力气向那湖奔去 。近了!近了!我压下心中的狂喜,我仿佛闻到了水的清香 。可是,等我们一近才发现这是一个幻景,也表示,我们的希望落空了 。
我一时呆了,不曾想快要到手的幸福一下子就飞走了 。我仿佛被人偷走了心,顿时全身无力倒在了地上 。我算是尝到了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苦楚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难以形容 。看向母亲,她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她的眼又闪烁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母亲也是默默地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抗着磨难这座山,但是欲哭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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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也无用,在这个炼狱,你只有战胜自己,去挑战命运,才能生存下去,否则就会在这里晒干,死去,成为秃鹫的美食,然后变成一堆白骨,任由风沙将你风化,最后无声地掩埋在这无边的沙海之下 。
我们互相鼓励 。希望还存在,何处是尽头,答案就在我们的脚下 。
又是一夜,我的腿渐渐失去知觉,母亲也走得摇摇摆摆的 。但是我们相信绿洲就在前头,不是吗?我们顶着风沙,面无表情,但我内心却微笑着,一生也就是一条漫长的路,我要笑对一切,走完它,即便那是一条天涯不归路 。希望虽然飘渺无际,但我仍然相信,天堂一定就在这路的尽头 。
可是,命运的残酷已经不能让我再去思考,长时间的饥渴劳累在经历了这几场**后,挡也挡不住,在此时,一下子如洪水决堤般得爆发了,我再次倒下 。我努力地提了提四肢,试图站起来,但我的身体已如坏掉的机器一般,不管怎么命令都毫无反应 。生命是如此脆弱 。不过,在这恍惚之间我却听到母亲喜悦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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