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插图典藏版的读后感大全( 四 )


我通过我的译者朋友S老师辗转拿到了董老的联系方式(邮箱、座机、手机) 。对社恐而言,电话是万不得已才打的,于是我发了邮件,静等回复 。等了几天,没有动静,而我的上一本书业已编竣,三天之后将迎来国庆长假(加班看稿黄金周),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我在9月29日(塞万提斯的生日)晚上,拨通了董老家的座机 。接了 。诚惶诚恐地交谈了一阵 。不多时,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他发来的两部译稿 。他还把他的微信号主动告诉了我,让我加他 。
好了,开始干活吧 。
董老在译后记里提到:
距离董老翻译《堂吉诃德》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社会加剧变革(从PC时代到互联网时代,再到移动互联网时代),语言飞速发展(诞生了很多新词,而一些早年间还显得新潮的词语已然变得古早),审美情趣脱胎换骨般地更新(20世纪90年代的先锋之人、前卫之举,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已经稀松平常),但译文还停留在二十多年以前,几乎没有做过太多的修订 。
塞万提斯的原文亦庄亦谐,董老的译文亦步亦趋,“严格采用现代汉语普通话,但根据原文穿插的仿古措辞和俚俗语言,做相应的上下浮动”,经受住了时间洪流的冲洗,没有做伤筋动骨的修订的必要 。但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文学艺术走进普罗大众,大家对于规范化的译名有了更统一的认知 。董译本的修订工作,很大一部分精力便花在更新译名上面 。
比如,第一部序言里的Preste Juan,董译“胡安祭祀王”(其余译本作“祭祀王胡安”“国王胡安”“教士国王”“胡安长老”“约翰长老”等),其实他并非伊比利亚土生土长,可以溯源至东方,在英语中被称作Prester John,我便按通行的译名改为“祭司王约翰” 。“约翰”/“胡安”的问题不止这一处,“圣约翰骑士团”/“圣胡安教团”,“施洗者圣约翰节”/“圣胡安·包蒂斯塔节”,都做了相应的修改 。根据名从主人的原则,凡是西班牙本土人士,自然应按西语发音翻译;若是异邦人士,就按照其所属地区、所属语言的发音翻译 。
又如,第一部序言里的Zoílo,现行的所有译本都按照西语发音译为“索伊洛” 。借互联网之便利,我查得此人即Zoilos(希腊语作Ζω?λο?),遂改为更接近希腊语发音的“佐伊洛斯” 。
再如,第一部第一章里首次出现,并在两部中出现过好几次的Reinaldos de Montalbán,董译“雷纳尔多斯·德·蒙塔尔班”(其他译本也都大同小异),此君是法兰西十二骑士之一,自然应从法语翻译 。他在法语中名为Renaud de Montauban,于是便改译为“雷诺·德·蒙托邦” 。
类似于这样的译名修改不胜枚举,不再赘述,然而有一位重量级人物值得特别一提:堂吉诃德故事的讲述者、阿拉伯史学家Cide Hamete Benengeli,董译“西德·阿麦特·贝嫩赫里”(其他译本也都大同小异) 。《堂吉诃德》全书中提到此人,大都唤作Cide Hamete Benengeli或Cide Hamete,唯独在第一部第十六章里称之为Cide Mahamate Benengeli,可见Hamete是Mahamate的变体 。Hamete作为一个阿拉伯人名,规范的译名是“哈迈特”(第一部第三十九章中还提到了一位Muley Hamete);Cide实际上相当于西语中的“堂”,跟西班牙史诗《熙德之歌》里的El Cid一样,所以也改译“熙德”,以示同源;又因为Cide不是人名,而是尊称,所以其后不跟中圆点,直接译为“熙德哈迈特·贝嫩赫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