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经典读后感有感( 四 )


有些崇拜特权的人总是想象着那个对他们关闭着大门、铁桶一块的特权世界 。在他们的想象里,那个世界充满了玫瑰香气的世界,仿佛敲门进入就能从此顺遂,如果成功被视为他们的一份子更能获得珍稀的资源,从此翻身成为人上人 。殊不知这样的世界并不比底层世界更温柔,有时候甚至更加残忍 。这些美国顶尖的文理学院每年都在拼命给奖学金录取穷女孩穷小子们,增加自己学生群体的diversity,然而这些穷女孩穷小子们入读之后的退学率却也高的吓人 。《溏心风暴之家好月圆》里反派红姨在不看好于素秋和管家仔的爱情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于素秋是医生,跟医生男朋友有话聊,跟一个做饼的能聊什么呢?”
瓦萨所代表的特权世界,那里的人有那里的生境培养出的特殊文化和规则 。比如普瑞斯就懂得怎么管束下人,建立起不被下人反过来欺主的秩序,而诺琳就学不来这一套 。这套规则在working class和底层社会看来自然是十恶不赦,但真把革命者放到特权世界里做起了主子,他们也会发现,这是唯一的办法,是特权世界演化出的社会规则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而除了特权与无权的分野之外,男性与女性的权利分野决定了性别相对弱势的一方会成为特权世界的牺牲者 。于是优雅天真的犀牛们就被推入了牺牲者的位置 。正如修女的故事所揭示的,特权拆去犀牛的翅膀,犀牛除了落入陷阱、变得世故虚伪以适应演化之外别无选择 。毕竟特权的世界也仍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只偶尔有幸运的,被人真心爱着,又有万贯家财支持,特权文化资本加持,才在大迁徙的途中有幸保持独立,在倾城之恋里不被辜负 。比如海伦娜,比如莱基 。但这两个姑娘,也必然成为故事里相对的他者,是其他几头犀牛把自己绊入了温柔陷阱无法再脱逃之后只能咋舌看着的存在 。
麦卡锡的故事围绕着瓦萨女孩儿们丰富的细节建立起了中上阶层特权身份与女性弱势群体身份之间奇妙的共存与冲突 。我们作为读者要看到她们的特权,也要看到她们的痛苦——虽然这种痛苦始终有种“我一个干粗活的下人给锦衣玉食的小姐操啥心啊还是心疼心疼我自己吧”的违和感 。
凯、多蒂、波莉、海伦娜、莉西、普瑞斯、波奇、莱基 。这八个瓦萨犀牛里我唯二能共鸣的是拿着奖学金闯入特权世界的波莉,和远走他乡接受了自己性少数族群身份的莱基 。海伦娜的理性也是我比较能共鸣的 。其他几个人真的对我来说就像犀牛一样 。她们吃着跟我不同的食物,过着跟我不同的生活 。那是在瓦萨俱乐部啜饮鸡尾酒的特权,是豹猫皮草外套的季节,是研究生入学礼物是一架飞机的世界 。
像所有去非洲观看犀牛大迁徙的游客一样,我对这些天真优雅而珍稀的生物脱帽致敬,然后重回我为一箪食一瓢饮而折腰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