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炒鸡( 二 )


先放油 , 油热了 , 再把干净的板栗放进去炒 。一个个板栗在油锅里炸开花 , 金黄的栗子肉从黑壳里蹦出来 , 待栗子炒得锃亮 , 吸够了油 , 就开始放鸡肉 。姥姥拿着大铁铲子使劲翻炒 , 一刻不停 , 鸡肉吱吱冒油的声音加上栗子炸裂的声音 , 听起来分外热闹 。
“妮子 , 使劲烧 , 烧大火 。”收到指令的我往灶里放柴 , 火从砖缝里呼呼地冒出来 , 烧到灶台上 。姥姥在火中不停地翻炒 , 每一块鸡肉都在冒香气 。我心急如焚 , 怎么还不熟?我烧的火明明已经那么大了 。
“妮子 , 拿热水 。”一勺热水倒在锅里 , 水碰在锅边 , 热气腾腾 , 视线被白色的水汽笼罩 , “食神”炒菜也是这个架势吧?
锅盖一盖 , 剩下的就是等待 , 每次蹲在锅边等鸡肉熟 , 我都会犯困睡过去 。别看我小 , 干的活儿可不少—晒栗子 , 洗栗子 , 烧火 , 搬柴 , 还要撵狗 , 别让狗把洗干净的鸡肉吃了 。
秋天一来 , 姥姥院子里的树都秃了 , 浓烈的阳光直接晒到地面 , 晒得我头皮发烫、脸蛋通红 , 一会儿工夫我就困得站不起来了 。
“妮子 , 快起来 。”姥姥轻轻晃晃椅子 。满院子都是香味儿 , 肉鲜 , 板栗香 , 隔壁院子的小狗都跑来了 , 老实地等着吃鸡骨头 。
“好吃吗?”
“好好好好好 。”我的嘴被鸡肉烫得不停抽搐 , 就像说了一段rap , 还不停地哈气 。
“肉还没熟透吗?你还要放嘴里炒一炒 。”姥姥的冷笑话总是让我猝不及防 。
姥姥牙不好 , 吃什么都很慢 。她好像更爱看我吃肉 , 碗里没有肉 , 就立马夹给我 , 不停地放 , 塞得满满的 。
栗子一咬就软 , 沙沙的 , 绵绵的 , 外皮吸满鸡汤 , 鲜嫩 , 中间又是栗子本身的清香;鸡肉也鲜 , 烂得脱骨 , 一咬就滑到嘴里 。
这道菜做起来很麻烦 , 别人来姥姥家做客是吃不到的 。只有我去了 , 姥姥才会去捉鸡、摘板栗 , 开心地和我蹲在院子里吃饭 ,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 , 夕阳的余晖照进院子里 , 锅底的火映照在脸上 , 再留我过一夜 , 盘算着第二天上山打更多的板栗 。
现在很多大饭店也做这道菜 , 板栗比姥姥家的还大 , 菜单上的配图是土鸡 , 可吃起来就是没有那个味儿 。姥姥听后 , 骄傲地说:“那能一样吗?他们厨师是花钱在学校学炒菜 , 我可是拜灶王爷为师 , 他老人家亲自传授的厨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