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向美而生

文|孙君飞
美,对于艺术家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然后成为至死不渝的追求,让人变成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
木心向美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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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大家、画家木心出生于美丽的乌镇,也曾温柔富贵过,但为了美和艺术,他卸去富家子弟的锦衣,时代的不幸更推了他一大把,使一个热血男儿在壮年时饱经磨难,在中年时颠沛流离,却不改初衷,向美而生,为美而死,过完他耽美传奇、广博自由、极有创造的一生 。
我看过木心晚年时的照片,高大挺拔,依然英俊潇洒,是一个成熟到不用一颦一笑就极具魅力的绅士 。可以想象19岁的木心会多么英气逼人、韶华独宠,他却偏偏借口养病,雇人挑了两大箱书,随他独上在冬天里山风刺骨、景致荒凉的莫干山 。在家族废弃的大房子里,木心看博学严谨、孜孜以求完美、“肯吃苦、勤练习”的福楼拜,也看尼采,他曾说年轻人应该读读尼采,可以给人的精神补钙 。一个人住在山上苦学,条件并不好,白天靠天光,夜晚靠烛火,开始还有肉吃,后来连肉丝也没有,木心调侃这种餐食是由散文成了五言绝句 。他披一床被子,埋头练笔和写作美学论文,手背起了冻疮也不曾停止 。看看他最后写出的三篇论文《哈姆雷特泛论》《伊卡洛斯诠注》《奥菲斯精义》,就知道正青春年少的木心究竟在做什么工作,对美好的事业倾心已久,深爱入骨,耐得住寂寞,心甘情愿去当美和创造的苦行僧 。
泰戈尔说:“那些尖锐而不广博的心性/执泥而一无所成 。”而19岁时的木心已经远离单一的尖锐和执泥,逐步拥有了广博的心性 。他在床头认真地贴上福楼拜的一句话:“艺术广大已极,足可占有一个人 。”他阅读研究的书籍绝不是现在的网络帖子所能相比的,他撰写的论文既不为发表,也不求成名,只是为美献礼,也绝不是现在的博文、段子、微信所能相比的 。木心的那几篇论文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另一位大家郑振铎,他翻译了《飞鸟集》,成为难以超越的经典,而翻译时他才二十几岁,难怪后来新译《飞鸟集》的冯唐由此感慨说:“我们这一辈子、我们上一辈、我们下一辈,二十几岁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木心去杭州读艺专,又去上海读美专,凭借他对美的向往、美对他的需要,而不单单是所谓的人生规划 。木心也是热血男儿,在学生运动中,走上街头,演讲,发传单,跳上大卡车,再跳下大卡车 。行动、生活、人生,他一样不缺,并不是为了美而忘掉一切的人 。他的热血却跟其他年轻人不同,多了些浪漫温情,也多了些澄澈和自我,“白天闹革命,晚上点上一支蜡烛弹肖邦 。”(亲情日志 www.wenzhang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