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在爱情里,看什么都是美的( 二 )


莲花结成莲蓬,她收成的时候,手禁不住微微地抖颤着,黑色的莲蓬坚实地保卫着自己心中的种子 。她用小刀把莲蓬挑开,将那晶莹如白玉的莲子一粒粒地挖出来,放在收藏他的诗信的锦盒里上,莲子那样清洁那样纯净,就像珠贝里挖出的珍珠,在灯光下,有一种处女的美丽,还流动着莲花的清明的血 。
她没有保存那些莲子,却炖了一锅莲子汤,放了许多许多的冰糖,等待丈夫回来 。
丈夫只喝了一口,就噗哧吐了一地,深深皱着眉头问她:“这莲子汤怎么苦成这样?”她受惊的,赶忙喝了一口莲子汤,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一股五一形容的苦流过她的舌尖,流过喉咙,而在小腹里燃烧 。
看她受惊,丈夫体贴地牵起她的手说:“莲子里有莲心的,莲心是世上最苦的东西,要先剥开莲子,取出莲心,才可以煮汤 。”
她捞起一颗莲子剥开,果然发现翠绿色的莲心,像一条虫蛰伏在莲子里面,为此她深深地自责起来,为什么以前她竟不知道世上有莲心这种东西 。
丈夫拿起桌上的莲心说:“也有人用莲子形容爱情,爱情表面上看起来是莲子一样,洁白、高贵、清纯,可是剥开以后,有细细的莲心,是世上最苦的东西 。如果永远不去吃它,不剥开它,莲子真是世界上最美的果实呢!”
【林清玄:在爱情里,看什么都是美的】她终于按捺不住,哇啦一声痛哭起来,腹中莲子汤的苦汁翻涌的成为她的泪水 。那时候她才知道她永远不会忘记陪她看过莲花的人,那个人不只带她看了莲花,还让她是莲花里那一条细长的莲心,十几年后还饮着自己生命的苦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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