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掉了咱们的亲事,改变了我的命运( 二 )


但是那个姑娘说,她都二十了,我还在上学,怕等不起,把她耽误了 。另外她也不识字,找个高中生怕被看不起 。
姑奶转述的时候,嘴里乖乖叽叽滋咂的,似乎满是遗憾,其实父亲听懂了她的意思 。
于是父亲又找到了前曹村的曹金兰 。当年她可是那一片方圆几十里出名的媒婆,对外约定俗成,说成一对收费二百元,另外再加一床缎子被面,新人结婚当天还要当仁不让坐上席,当然,礼钱是不必上的 。
她家里开着小卖部,卖着些酱醋之类的,一进她家门就能闻到浓重的酸酸的味道 。
人挤眉弄眼能说会道的,是个自来熟,跟谁说上三句话,就能拐着弯子攀上亲戚,在那一片人脉广的很 。
用父亲的话说,是个“能人” 。
因为也给儿子准备新房子,于是找到父亲为她家送几车石头打地基 。
来来往往打了几次交道,父亲和她彼此就有些熟稔了 。
媒婆曹金兰应邀坐着父亲的拖拉机,到我们家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在心里盘恒着我们家里的条件,以及配对什么样合适的姑娘 。
一上午她就在我们家的前屋里,靠着木门坐着,也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翘着个二郎腿,嗑着奶奶炒的散着焦香的葵花籽,一边进籽一边吐皮,嘴角两边净是籽沫,板凳前的的地上,不一会儿就是一堆籽皮,天南海北地吹嘘着自己在保媒拉纤方面有多么的成功,父亲谦卑地附和着,并且时不时地点头恭维着 。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曹金兰也不客气了,就着父亲在集镇上买回来的猪头肉和妈妈炒的一些时令蔬菜,吃着家里珍藏着的粮食酒,如风卷残云 。
然后,用手劈断了一根扫地的扫帚的尖,在袖口处蹭了几下,然后伸进嘴里,剔着牙缝里的肉丝 。
饭后再啰里八嗦半天,最终,她和父亲敲定,一周时间内物色一个合适的姑娘,让我周末回来相亲 。
最后,曹金兰打着酒嗝,坐上父亲的四轮拖拉机,“突突”地,一溜黑烟地回家去了 。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我的心情 。说对异性没有好感吧,看到城里的男生女生堂而皇之地牵手,甚至有的在教室的最后面视若无人搂搂抱抱的,心里也如小鹿乱撞,羡慕得很 。
果不其然,一周后的周六,当我疲惫不堪地蹬着老旧的自行车刚到家,还没有来的及擦掉脸上的汗珠子,父亲就喜不自胜地告诉我:“明天有女孩来我们家里相亲 。早睡早起,养足精神,明天把那一身新衣服穿上,表现的好一些!”
当时我的心里有点懵,也有些扭扭捏捏的,手脚无措,又有些害羞,还有些渴望,更是有些期待 。
我知道,我的高中,马上半途而废了;我的学业,就要寿终正寝了 。
我将跟我们村子里的同龄人一样,即将有着自己的小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