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约翰·纳什( 三 )



心理学教授的这番谈论并非无稽之谈 。纳什发狂之时 , 自恃甚高的他正苦苦追求数学界最高的菲尔兹奖而不得 。倘若他能实时获得菲尔兹奖 , 也许就不会在失踪和压力下发狂了 。更进一步讲:声誉降低了社会尺度的尺度 , 在声誉的光环下什么都变美了、变正义了 。狂乱的行为在正常人身上被贬斥为“发狂” , 在诺贝尔奖得主身上便被赞美成“特立独行” 。那么 , 有没有可能纳什教授的疯癫并没有被治愈 , 倒是普罗民众治愈了他们审定疯癫的尺度呢?



最后 , 我还想讲讲纳什教授疯癫的起源 。纳什生来即是个怪僻狂妄的人 , 数学天才多云云 , 这本无独有偶 。那么 , 一个个性怪僻的人若何突然被亲友以为“在发狂”呢?30岁的某天起 , 他突然声称共产主义者和反共主义者是一伙的 , 他们全是“阴谋家”;他称艾森豪威尔和梵蒂冈教皇对他没有丝毫同情;中东的动乱让他深感不安 , 他打匿名电话给亲友 , 说世界末日到了 。“这些想法在表面上不是理性的 , 但它们有可能发生 。”1959年在欧洲游荡的9个月里 , 他去当地政府求助 , 希望放弃美国国籍;他到了日内瓦 , 由于这座都会以对灾黎友好著称 , 他向瑞士人说 , “美国的体制是根本上错误的” , 没人信赖他 。他被送上飞机遣返回国 , 事后他自称:他被送上了一艘船 , 像仆从一样被链条锁着 。

冷战的铁幕终于落下了 , 纳什被亲友们认定的疯言乱语现在看来几乎是先知的预言 。纳什的恐惧不单单是个体的体验 , 而是谁人时代团体潜意识里的恐惧 。1962年起至今 , 约翰·纳什教授定居在普林斯顿四周 , 天天到学校上班 。若是普林斯顿这所大学对纳什教授的康复有何劳绩 , 那就是它固有的包容和自由拒绝把疯子送进愚人船 。疯子们像幽灵一样地游荡在校园里 , 而人们仍然尊重体贴 。他们自由收支公共图书馆 , 发病时喊出骇人的响声 , 却另有人告诉你:“别打扰他 , 这个疯子是维基百科的编辑……”

约翰·纳什教授在我所选的博弈论课上做客座演讲 。“我想讲讲纳什平衡的历史 。”40分钟里 , 他一直在讲他所写的几篇论文 , 太深奥了 , 生怕学生中没一个能听懂 。可是这不故障整个课堂坐满了听众 , 不只有选这门课的学生 , 另有闻讯而来的旁听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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