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太远, 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走得太远, 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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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006年的最后一天,我去301医院看望季羡林先生 。到达时是上午,而很早就起床的季老,已经在桌前工作了很久,他在做的事情是:修改早已出版的《佛教十五讲》 。他说:“对这个问题,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些 。”
话题也就从这儿开始,没想到,一发而不可收,并持续到整个聊天的结束 。
“您信佛吗?”我问 。
“如果说信,可能还不到;但我承认对佛教有亲近感,可能我们很多中国人都如此 。”季老答 。
接下来,我好奇的是:快速前行的中国人,现在和将来,拿什么抚慰内心?
季老给我讲了一个细节 。有一天,一位领导人来看他,聊的也是有关内心的问题,来者问季老:主义和宗教,哪一个先在人群中消失?
面对这位大领导,季老没有犹豫:假如人们一天解决不了对死亡的恐惧,怕还是主义先消失吧,也许早一天 。
看似平淡的回答,隐藏着一种智慧、勇气和相信 。当然,“早一天”的说法也很留余地 。
和季老相对而谈的这一天,离一年的结束,没几个小时了,冬日的阳光照在季老的脸上,也温暖着屋内的其他人 。
那一天,季老快乐而平静 。我与周围的人同样如此 。
又一天,翻阅与梁漱溟先生有关的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翻到后记,梁先生的一段话,突然让我心动 。
梁老认为,人类面临有三大问题,顺序错不得 。先要解决人和物之间的问题,接下来要解决人和人之间的问题,最后一定要解决人和自己内心之间的问题 。
是啊,从小求学到三十而立,不就是在解决让自己有立身之本的人与物之间的问题吗?没有学历、知识、工作、钱、房子、车这些物的东西,怎敢三十而立呢?而之后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子女,为人夫妻,为人上级为人下级,为人友为人敌,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你又怎能不认真并辛苦地面对?
随着人生脚步的前行,走着走着,便依稀看见生命终点的那一条线,什么都可以改变,生命是条单行道的局面无法改变 。于是,不安、焦虑、怀疑、悲观……接踵而来,人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还是那一个老问题——我从何而来,又因何而去?去哪儿呢?
时代纷繁复杂,忙碌的人们,终要面对自己的内心,而这种面对,在今天,变得更难,却也更急迫 。我们都需要答案 。
錢和权,就越来越像是一种信仰,说白了,它们与欲望的满足紧密相连 。
曾经有一位评委,看着台上选手用力地表演时,发出了一声感慨:为什么在他们的眼睛里,我再也看不到真诚和纯真,而只是宝马和别墅?其实,这不是哪一个选手的问题,而是时代的问题 。人群中,有多少个眼神不是如此,夜深人静时,我们还敢不敢在镜子中,看一看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