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苹果兰

永远的苹果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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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苹果兰】偶然在一次散步途中,在一个废旧的纸箱旁,我发现了两株病恹恹的苹果兰,被从白色花盆里连根拨起,倒放在一堆杂物里 。我的直觉告诉我,它的主人曾十分喜爱它,喜爱到不能风光地活着,勿宁让它体面地死 。
我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病倒在地的苹果兰 。这是两株曾经朝气蓬勃的植物 。二十几根绿玉箸一样的茎儿上,擎着睡莲般硕大的圆叶 。因为害了病,叶缘焦枯,叶面上布满了锈班 。除此之外,就是点点滴商的水珠,就像挂在被病痛折磨的讨人怜爱的小男孩脸上的泪珠,带着伶俐与单纯 。白色的花盆,像瑞典禁卫军倒放的钢盔,是办公室里最流行的那种,于是我猜测它们的主人一定是位都市白领 。而这两侏苹果兰在这位白领的照料下,就像街心公园里所有被年青的父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孩子,整洁真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 。
我抚摸着苹果兰裸露的,湿润的,深褐色的气根,像老中医捉在手中的一截被太阳过分照射的女子的手腕,生命的脉动如富有张力的潮音撞破我心灵的护栏,在灵魂的深处泛滥 。而憔悴的苹果兰,仿佛在翕动着焦渴的唇,吞吐着细若游丝的气息,我的耳畔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向我呼唤……
我的恻隐之心让我决定带它们回去,不论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要和它们一起承受 。但真的要把它们带走,我还是有一点点犹豫,因为在这之前,我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只侍弄过一种镶着金边的长叶吊兰 。这种吊兰娉娉婷婷,表面上弱不禁风,骨子里生命力却极强,纤纤柔柔的叶子,随风婆娑,细长的嫩茎任性地披拂低垂,就像少女的一头秀发,流水般的发丝间,系着一朵朵“花结”,每个“结”儿上都反向伸出乳牙般的根须,只要遇到水土,就会落地生根儿,长成新的植株 。而苹果兰的脾性,我却无从知晓,因此,我没有把握能否医治它们的病痛,让它们康复如初 。
我把它们带回了家,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病枯的叶子连根剪去,又喷了药水,然后把它们端端正正摆放在书房朝南的落地窗前 。落地窗的玻璃是蓝色的,这样即可以让它们充分享有光照,又防止了太过强烈的日光将它们灼伤 。被修剪后的苹果兰,刚好剩下两片叶子,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欣赏它们,就像伺养员端详两头可爱的荷兰猪,心里抱定了希望 。我不是抱残守缺,经过一番去繁就简,病中的苹果兰,真的称得上国画家们的好素材 。
时间过得很快,但苹果兰依然是老样子,很像劲霸男装的品牌标志,“双掌”托天,身子骨却软 。后来其中一株的叶子,竟萎了一片,变成了一“手”遮天 。情况比先时要严峻了,我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听说茶叶的残渣是上好的花肥 。我是不喝茶的,为了苹果兰,竞拉了脸,到单位领导的办公室里四处搜集 。终于有所收获,渐渐地盖满了两个花盆 。当然,水是要困出来的,叶面也要时常喷淋,像给小象的大耳朵洗澡 。在那样的二个多月里,侍弄花简直就像侍候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令我牵肠挂肚,心力交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