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乐队|谢天笑

苍蝇乐队(谢天笑)苍蝇乐队|谢天笑



(头图摄影:阿瓜)

采访:王小笨、雅婷
作者:雅婷
编辑:王小笨
和丰江舟聊天就像听一位长辈叙述他的过往,他声音熨帖,连同着桌子上咕嘟咕嘟的红枣水,心里的每一个皱褶都好像要被抚平 。

采访是在东北四环外他的工作室进行的,工作室在一个文化创意园里,面积不大但摆满了丰江舟的过去 。他平静而有条理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但视线透过他的脸,正好可以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海报,上面写着诸如“苍蝇、屎尿干”这样的字眼 。


也只有这时你才会把他和25年前那个躁动混乱的苍蝇乐队主唱联系在一起,当年他们用最粗俗的字眼唱出了中国人自己的 Grunge 音乐,他们的第一张专辑《The Fly1》就曾被香港的《音乐殖民地》杂志排在年度排行榜第一位 。


苍蝇乐队的活动止步于第二张专辑,多年后有媒体问他怎么看待那段经历,“苍蝇乐队怎么也会被写进中国摇滚乐史的吧?”丰江舟的回答是,“我不需要对中国摇滚乐负责,中国摇滚乐史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


乐队主唱的身份隐去后,丰江舟又尝试了当时尚少人问津的电子乐,随后又转向了声音艺术的制作 。在此后更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又常常在多媒体艺术设计领域里出现 。加上他在中国美术学院毕业的经历,多数人在回顾他的创作,会直接为他冠上艺术家的头衔 。


但丰江舟自己并不认可艺术家这个身份,在他的心里比起自己的生命与生活,“艺术是没那么重要的事情 。”


以下是他的自述:
苍蝇乐队|谢天笑




我从小就学美术,一直没有断过,我考美院之前就能肯定自己除了美术其他方面是不会去的 。当时考大学就想考美院,但那时候美院的竞争太激烈了,不可能说高中毕业就能考上美院,必须先在社会上锻炼两三年 。所以我高中毕业以后就先在电影院工作了两三年,看了很多国外的片子,里面很多配乐给我的感觉特别好,后来就开始对摇滚乐非常着迷 。


从美院毕业以后我就回老家舟山做了一个文化馆的工作,不用固定坐班,也没有一定要做的工作 。我那时候觉得挺舒服,可以花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时我在舟山海岛做渔民画,画渔民或者教渔民小孩画画 。那时候法国装饰艺术学院还联系过我要做一个展览,拍纪录片什么的 。但因为海岛那时候还没有开放,需要到军区去拿审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没成 。

【苍蝇乐队|谢天笑】



后来想潜心做创作,但环境也不太好了,90年前后我就来北京做画廊了 。那会我到北京找朋友聊天,就聊摇滚乐,当时我有个绰号叫摇滚教授 。那也是国内流行音乐刚刚开始的时候,大概是92年《通俗歌曲》杂志刚刚开始做,这两年好像都消失了 。当时他们就叫我帮忙写一点摇滚乐的东西,主要是翻译一下国外的文章,也做一些评论,我那时候很愿意写朋克什么的,但一般都发不了 。

苍蝇乐队|谢天笑



(苍蝇乐队 图片由四分律工作室提供)


之所以选择做摇滚是因为当时做乐评就知道了,很多评论家很厉害,但他不实践,他们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去体验 。决定做乐队的时候,我已经在北京开了一年画廊了,我要是一直做下去的话有可能做成北京最大的画廊老板 。


但当时就觉得非常无聊,很痛苦,忙完一天到晚上就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做一点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所以当时就在想要不就去画画,要不就给自己几年时间做音乐来玩一玩,最后还是决定玩一玩 。


摇滚乐的体验是一种年轻人的体验,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人必须要在年轻的时候把自我的能量发泄出来 。我是建议年轻人一定要去听摇滚乐,而且有机会一定要去玩摇滚乐,也不要把摇滚乐当成是我们现在认知的一个流行音乐、商业音乐这样的概念 。


摇滚乐是内心很自由的一个东西,非常自由,而且音乐本身就是艺术门类里最自由的,画画需要纸,写作需要笔,但音乐就什么都不需要,它的旋律会回荡在你的脑子里 。而且音乐的功能并不是实用的,当然商业音乐是例外,这是另外一件事情,其实它也违背了音乐的本质,在70年代以前哪有商业音乐这么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