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飞机上的尸体塞进了餐车( 四 )


唯一在场的越南籍小空乘已经吓得发抖 , 我们根本等不及她磕磕巴巴地把医生的话翻译成英文给我们 。
此时 , 乘务长已经和地面医疗组取得了联系 , 机长也得知了情况 , 随时听候地面指令 。在经过三轮CPR后 , 张先生的眼皮似乎微微颤动 , 他还有意识!
地面医疗组说 , 张先生可能是旅途劳累或气压变化导致的急性心衰 , 非常危险 , 有可能造成猝死 。
地面医疗组同时要求我们即刻上传病历 , 通过他的以往治疗和药物使用情况判断要不要使用强心剂等注射 , 可张先生在登机时并没有把病历给我们备份 , 医疗组也无计可施 , 只得要求我们立即找最近的机场降落抢救 。
可是机长表示 , 飞机的下面是印度洋 , 离当时坐标位置最近的、能降落大型机的机场 , 是至少要三小时后的科威特国际机场 。
事不宜迟 , 地面医疗组指示我们立即用AED(自动体外电击器)分析心律 。
分秒必争下 , 我由于紧张和害怕 , 手抖得厉害 , 连用了三次 , 才在机上医师的指导下 , 牢固地把电极贴在他胸口处的正确位置 。AED经过短暂的心律分析后 , 得出了立即除颤的指令 。
经过两轮电击后 , 张先生的身体晃动了几下 , 然而他并未睁开眼 , 那时的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
当时 , 我是整个航班上唯一的中国空乘 , 那也是我第一次面对生命即将在眼前消逝的状况 , 我的心理上无法接受 , 自责自己没有照看好这位乘客 , 又无法面对他可能会死在我面前的痛苦 。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 , 一遍又一遍地用中文大喊:“你坚持住!我向你保证 , 我会把你救回来的!我们的飞机正在加速 , 我们马上就要落地了!我一定会把你救下来的!你坚持住 , 坚持住!”
然而 , 张先生并没有回应我的呼喊 , 他的眼角滑下了最后一滴泪 , 身体在我的手中慢慢变凉变软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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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 机上死人也并不算新闻 , 尤其对于医疗航线来说 。
在培训初期 , 我们就曾被培训过 , 机上备有医疗手套和裹尸袋 , 一旦乘客突发急病死亡 , 我们要将尸体用裹尸袋包好 , 放进冷藏柜里 , 缓解尸体腐烂 。
否则 , 一旦遇上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航空 , 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可不是闹着玩的 , 而这也是我们对逝者最后的尊重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