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哈达的诗歌( 七 )


老舍去草原描写陈巴尔虎旗的诗
草 原 老 舍自幼就见过“天苍苍 , 野茫茫 , 风吹草低见牛羊”这类的词句 。
这曾经发生过不太好的影响 , 使人怕到北边去 。
这次 , 我看到了草原 。
那里的天比别处的天更可爱 , 空气是那么清鲜 , 天空是那么明朗 , 使我总想高歌一曲 , 表示我的愉快 。
在天底下 , 一碧千里 , 而并不茫茫 。
四面都有小丘 , 平地是绿的 , 小丘也是绿的 。
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 , 一会儿又下来 , 走在哪里都象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 。
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 , 就象没骨画那样 , 只用绿色渲染 , 没有用笔勾勒 , 于是 , 到处翠色欲流 , 轻轻流入云际 。
这种境界 , 既使人惊叹 , 又叫人舒服 , 既愿久立四望 , 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 。
在这境界里 , 连骏马与大牛都有时候静立不动 , 好象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 。
紫塞 , 紫塞 , 谁说的? 这是个翡翠的世界 。
连江南也未必有这样的景色啊! 我们访问的是陈巴尔虎旗的牧业公社 。
汽车走了一百五十华里 , 才到达目的地 。
一百五十里全是草原 。
再走一百五十里 , 也还是草原 。
草原上行车至为洒脱 , 只要方向不错 , 怎么走都可以 。
初入草原 , 听不见一点声音 , 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 除了一些忽飞忽落的小鸟 。
走了许久 , 远远地望见了迂回的 , 明如玻璃的一条带子 。
河!牛羊多起来 , 也看到了马群 , 隐隐有鞭子的轻响 。
快了 , 快到公社了 。
忽然 , 象被一阵风吹来的 , 远丘上出现了一群马 , 马上的男女老少穿着各色的衣裳 , 马疾驰 , 襟飘带舞 , 象一条彩虹向我们飞过来 。
这是主人来到几十里外 , 欢迎远客 。
见到我们 , 主人们立刻拨转马头 , 欢呼着 , 飞驰着 , 在汽车左右与前面引路 。
静寂的草原 , 热闹起来:欢呼声 , 车声 , 马蹄声 , 响成一片 。
车、马飞过了小丘 , 看见了几座蒙古包 。
蒙古包外 , 许多匹马 , 许多辆车 。
人很多 , 都是从几十里外乘马或坐车来看我们的 。
我们约请了海拉尔的一位女舞蹈员给我们作翻译 。
她的名字漂亮——水晶花 。
她就是陈 旗的人 , 鄂温克族 。
主人们下了马 , 我们下了车 。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 , 总是热乎乎地握着 , 握住不散 。
我们用不着水晶花同志给作翻译了 。
大家的语言不同 , 心可是一样 。
握手再握手 , 笑了再笑 。
你说你的 , 我说我的 , 总的意思都是民族团结互助! 也不知怎的 , 就进了蒙古包 。
奶茶倒上了 , 奶豆腐摆上了 , 主客都盘腿坐下 , 谁都有礼貌 , 谁都又那么亲热 , 一点不拘束 。
不大会儿 , 好客的主人端进来大盘子的手抓羊肉和奶酒 。
公社的干部向我们敬酒 , 七十岁的老翁向我们敬酒 。
正是: 祝福频频难尽意 , 举杯切切莫相忘! 我们回敬 , 主人再举杯 , 我们再回敬 。
这时候鄂温克姑娘们 , 戴着尖尖的帽儿 , 既大方 , 又稍有点羞涩 , 来给客人们唱民歌 。
我们同行的歌手也赶紧唱起来 。
歌声似乎比什么语言都更响亮 , 都更感人 , 不管唱的是什么 , 听者总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
饭后 , 小伙子们表演套马 , 摔跤 , 姑娘们表演了民族舞蹈 。
客人们也舞的舞 , 唱的唱 , 并且要骑一骑蒙古马 。
太阳已经偏西 , 谁也不肯走 。
是呀!蒙汉情深何忍别 , 天涯 碧草话斜阳! 人的生活变了 , 草原上的一切都也随着变 。
就拿蒙古包说吧 , 从前每被呼为毡庐 , 今天却变了样 , 是用木条与草杆作成的 , 为是夏天住着凉爽 , 到冬天再改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