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来自父母的包裹都是催泪弹

每一个来自父母的包裹都是催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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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一则新闻,感慨颇深 。西安的周妈妈带了100个自己蒸的包子去上海看望她的孩子 。因为包子超重了,所以她花了将近600元托运了这些包子,最终将包子带到上海,看着孩子吃得香香的 。托运费远远超出了包子的价格,但她舍不得扔,因为孩子从小就爱吃她做的包子啊 。
我想起了我的包裹 。每年,我都会收到来自故乡的包裹 。尤其是冬天,那包裹很大,很重,一层又一层,跨越了万水千山,从黑龙江到江苏 。打开来,我就发现,这包裹,实在是一个可以打开的记忆之门 。
最左边装的是分割得整齐的猪肉,用塑料袋装着,冻得硬邦邦的,拿到手还没有解冻 。那是一头猪的精华,上好的五花肉,用来做红烧肉、扣肉最好了 。他们总是记得我在一个秋冬天,在亲戚婚礼的宴席上,坐在院子里的桌旁吃一片扣肉的样子 。那时候,我很小,总是记得在外吃饭要适可而止,不要多吃 。回家我念叨了好几遍,油亮红润的扣肉真好吃,可是只吃了一片 。还有好多只煮熟的咸鸭蛋,用带泡泡的塑料膜包裹着 。蛋太娇嫩,生怕路上被撞坏了,压碎了 。
右边装的是一大包长长直直的土豆粉条和一捆粉丝,它们下面是摆得整整齐齐的六个大饮料瓶,装得满满的酸菜丝 。这酸菜是入秋就开始腌的 。我故乡的自来水是甜丝丝的,绝对可以媲美苏州的憨憨泉水,因此腌出的酸菜格外好吃,天然的脆嫩,酸香 。
冬天,在我的故乡,是离不开酸菜的 。放学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我顶着月光回家,打开门,厨房里灯光朦胧,雾气氤氲,腾起的雾气就来自锅中炖着的酸菜 。对于我们那里的人来说,冬天不吃酸菜炖粉条,哪叫过冬天?腌酸菜是个多大的工程自然不必说,更值得一提的是切酸菜 。每片白菜都要从菜帮处片成三层或者四层,然后再切丝,这样切出来的丝才细,口感才好 。切完的酸菜絲,要一点点顺着那么细的瓶口用筷子捣着装进去 。我能想象得出,装满这六大瓶酸菜要费多大工夫 。
猪肉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的缝隙也被小东西填满着 。那些小东西让我笑出了眼泪,或者说,是一看见就流下了眼泪,然后又忍不住笑出来 。有好几卷黑加仑糖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我的童年 。长着两只红苹果脸一样的我是多么抗拒吃这样的糖,小小圆圆的,上面布满了黑乎乎的小颗粒,我一度怀疑那是在煤堆里打过滚儿才拿来给我吃的 。可是后来闭着眼睛吃上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还有一个袋子里装着古老的话梅糖、大虾糖、小人酥、高粱饴……话梅糖酸酸的,小时候我一听见货郎的吆喝声,一定央求家人去拿麦子或者黄豆给我换话梅糖吃 。他们都说我很有心眼儿,从来不说货郎来了,我总是启发性地说,你们听听,外面是谁在喊什么?那个意思就是说,你们要去给我换糖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