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夜》读后感摘抄( 四 )


加缪的《局外人》我只读过一次,并且读它的时候,严重怀疑它是一本伪名著,只是后来将它与存在主义,与加缪的思想和文学主张联系在一起,才明白《局外人》的特殊价值 。
加缪是动用了自己的文学才华和手段,故意将它写成那个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不急不躁的样子,愣要打个比方,就像一台空调,精准地将《局外人》的室内温度,操控在26度,如此才呈现出一个局外人从里而外、让人感受到的、冰凉冷清的一切 。
单从名字上看,《空心人》与《局外人》就很像,描绘的,都是文学中“多余人”这一永恒的母题:主角麻木,有点儿冷漠,在对纷繁外在世界的思考与感受中,失去了参考系,失去了自己的坐标与位置,从而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进而迷失自我,成为精神和现实层面上的,双重“多余人” 。
《局外人》的文字,读来简洁,没有温度,多的是对客观现实的冰冷描述(这是作者刻意营造的);《空心人》有大量主观感受的呈现,或冰冷,或狂暴,或激烈,或平稳——它一点儿也不像空心人的样子,但却过上了空心人的生活 。
《空心人》之所以让我想到“多余人”这个母题,在于小说极其残忍地,描绘呈现出了市井生活的残忍之处:每个人都活色生香,拼命挣扎,结果却只是把生活在其中的水潭,搅动得更加浑浊不堪而已——从这个层面上讲,我甚至觉得《空心人》比《局外人》更有可读性 。
我隐隐觉得《空心人》这篇小说,有一个更加强大的企图,它意图揭示这些悲剧的来源,意图揭示命运的来由,读完之后,我似乎觉得作者达到了这一目的,但又并不十分确信,朦朦胧胧中,小说自有了另一番魔力 。
读《空心人》时,它的非线性叙事,自然而然地让我想到了意识流的詹姆斯乔伊斯,和普鲁斯特——尽管后者,我一页都没有读完过 。
意识流,作为一个已经诞生了许多年的流派,其手法到现在,并不让人觉得十分新鲜,所以采用意识流的非线性叙事,需要极大的勇气——作为一个并不合格的创作者,我为普通读者普遍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感知到这一勇气,而聊聊感到一丝自豪,但同时又深受其害,深受其苦 。
读者不会理解创作者面对的事物,当然,每个创作者面对的事物也因人而异,但大体上,写作时反复发作的自我怀疑,间歇交替发作的自我怀疑与自我肯定,则是相当雷同的景致逸趣 。
完成一定内容的作品之后,就对创作的过程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把握,这时候套用这种感受,尝试去理解别人作品的诞生,就会获得一份或大或小的共鸣 。
并且,对创作过程的感受与把握,有助于理解自己和其他作者之间的区别与差异——甚至包括那些青名已久的作者,和他们的皇皇巨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