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夜》读后感摘抄( 五 )


意外闲扯了几段,无非想表明:作为一名创作者,大概无法避免地需要面对这样一个窘境,自己完结的、或正处于完结过程中的作品,在已有的作品之林中,会获得怎样的地位,会遭遇什么样的读者,然后面对怎样的比较和评价,等等等等 。
如果不得不思考这些问题,那么自己创作时采用的手段,写出来的字词,字词间的语气和腔调,都会变成可斟酌之事,而确定它们,是每一件,都需要勇气的事 。
在阅读碎片化高度流行的今天,还能采用意识流写作的作者,无疑是需要巨大才能与勇气的——这比海明威总感觉老子是天下第一,要困难得多,海明威只需要一点儿自负,这自负或许来自母胎,有那么一点儿病患,便足以横行一辈子;但对其他没有这种病症的作者而言,则是每天每日,都不得不数次面对的挑战与交锋,而且,这交锋你必须胜利,哪怕是在创作的过程中获得胜利,否则,创作便无法继续下去 。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向作者丁小龙这样的严肃文学创作者,致以深深的敬意!
记得那次会面结束时,我们一起走向地铁站,分别前,我问他将来有何打算,他的回答特别平易:继续做编辑,继续写着呗……
他这样说着,我似乎就看见了他前面的道路,祝他越写越好,道路越走越宽 。
上面这一段特别适合结尾,但回头检视却发现,关于《世界之夜》,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
第一,是作品里的人太敏感,这一点和作者本人有很深的关联,无论是第一篇《空心人》还是第二篇《世界之夜》,《世界之夜》甚至可以看作是另一篇《空心人》,在可读性上,我认为《空心人》胜过加缪的《局外人》,但主人公的敏感特质,以及浓厚的文艺素养,动不动就从现实的激发,意识流到绘画音乐艺术的感受与联想里,以及哲学的思辩里——这里并非批评,它是文本特质,也可以视作主人公的特点,但个人觉得,大篇幅的文艺感受,似乎让小说有点儿偏离重心——当然,这里仍然并非批评,只是觉得,如果没有这一点点偏离重心,小说的文本,似乎能够立得更加稳重,妥贴 。
第二点,仅仅从丁小龙的作品中看到加缪,看到意识流,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还不足以全面说明《世界之夜》——哪怕它是这三者混合的结晶——但想要走得更远,如何吸收和消化他们,然后写出自己的特点,恐怕是作者不得不思考和面对的问题 。
第三,在《世界之夜》中,我看到了形式和手段上的别具一格,作者在作品的最后,写到了主人公的诞生——非常乐于见到作者有更多类似的创见 。
第四,《押沙龙之歌》如果扩充开来,会是一部非常优秀的儿童文学,我读的时候,经常想到曹文轩的《草房子》;但仅从题目看,就可以知道它并非传统的儿童文学,《押沙龙之歌》具有一点儿觉醒与叛逆的气质,甚至这一气质隐隐盖过了成长的主题,细细思索与回味之下,使文本变得更加丰厚广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