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汉》的读后感大全( 四 )


小说伊始,天真汉踏足小山修道院,作者对其相貌描述是“他光着头,脚踏芒鞋,头上盘着很长的发辫,身上穿着短袄”,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天真汉的朴素装扮以及那种尚未被繁文缛节所腐化的原始力量,事实上,小说从头至尾只有这一次对人物打扮的聚焦,文明社会的人无需介绍,因为是“伪”作的、非自然的 。“我是休隆人”天真汉自报家门,和期待视野中的原始人不一样的是天真汉很聪明,在问话中对答如流,即原始人并非是常识中所认为的不开化的野蛮人 。很快,天真汉被认作是修道院长的侄子,并接受洗礼,在这个过程中,伏尔泰也露出了些许嘲讽,文明人见到不同于他们的人是多么迫切地希望同化他啊!而当天真汉希望认真履行割礼仪式时,院长又匆忙和尴尬地加以拒绝,这充分地现出来伪作文化当然是变通的,因为这种神圣感早已在实用价值层面被捐弃 。
小说中文明的代表教士与权贵恰恰是最善罪恶的,他们利用皇权打击异己,敛财贪色,无所不用其己,小说中最讽刺的莫过于圣·伊佛小姐向万事灵神甫倾诉有一好色之徒建议用她的贞洁作为交换释放天真汉,万事灵神甫义正言辞地表示要讲这个歹徒绳之于法,当听到是波安越时,立马变色道:
这种是非颠倒恰恰是社会化思维下的大脑锻炼出来的结果,是一种对人尊严的抹黑和贬低,当人成为社会中的一份子时,他的人格反而降低了,群体的规则对于个人的准则竟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下降,一种玷污,正如卢梭在《论科学与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使风俗日趋淳朴》中所言:
一种文明的幻饰成了人们心安理得服从于恶的理由,也成了统治者得以纵恶的武器,也难怪天真汉阅读《圣经》 时告诉院长说:
文明与社会成为了一种压迫统治人的结构,文明本身需要被反思,社会化与文明在当下需要被“反叛” 。
“英雄救美”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情节,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在古希腊神话中珀耳修斯救下了埃塞俄比亚国王刻甫斯的女儿安德洛墨达并与他成婚,这一传统在中世纪的浪漫传奇中得到了最有力的彰显 。但必须要指出的是其背后象征着一种男性力量对女性力量的拯救,当夏娃只是亚当的一条肋骨时,当潘多拉打开墨盒时,就必然立下了女性需要男性拯救的箴言 。
但这种程式也有其相反的一个传统,便是“美救英雄” 。古希腊悲剧《阿尔刻提斯》中赫拉克勒斯从冥界带回了阿尔刻提斯,而恰恰是阿尔刻提斯代替其丈夫赴死 。这样的情节大量存在在喜剧中,而其背后反映的是喜剧的需要,一种反讽,即女人的力量的和事件的艰难最后达到解决的一种不可思议,一种对观众的冒犯 。
而在《天真汉》中,天真汉被陷害下狱后,与扬山尼派(异见教派,不见容于当局)信徒高尔同交好,并在狱中学习概念、提升对真理的认识,而却是他的恋人——美丽的圣·伊佛小姐以肉体为代价赎回天真汉,当天真汉走向“成熟”,侈谈概念,这一切却是伊佛小姐用肉体换来的,不由不说是一种深沉的悲剧 。这事实上也反映了作者对真理概念的认识,人们固然可以因为启蒙学者发现了人可以取代神的依据——“自然理性”,即人的知性能力,“自然理性”也正是他们反宗教的工具与武器,神在他们心中的稳固之底松动了,对王权的力量已不再是俯首帖耳、盲目服从,人的主体性不断地抬升和彰显,用自己理性的力量去评判、衡量一切,成为自己的主宰,但是这一切依旧是概念上的,男人毫无疑问是理性的象征,但男性依旧需要女性来拯救,而女性的背后则是深沉的感情,卢梭的思想竟然在他的论敌伏尔泰的潜意识中显现,以情救理,是回归自然的一种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