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2个妈妈,5个爸爸,我是“小日本儿”,我很感谢中国( 二 )


幼八最初被抱给了沙兰镇的一户人家 。饿了几天的他哭闹不止,引得邻居都来看热闹 。看到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这家人打起了退堂鼓 。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堆儿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一下子把孩子抱了过去:
“这条小命多可怜,好不容易生下来,连活都活不下去,这叫什么世道 。你们不要的话,我拉扯!”说着就把自己的脸贴到孩子的脸上,郑重其事地抱回家了 。
这个中年妇女名叫孙振琴,是沙兰镇的接生婆 。出于对生命的怜悯,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孙振琴把濒死的幼八带回了家中 。
她当时应该没有想到,这句“这条小命,我拉扯”开启的,是一段长达13年的特殊母子缘分 。
▲中岛幼八的养母孙振琴
被抱回家的幼八因为营养不良,已经混身青紫,是养母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料:
她天天早上用手轻轻地揉我的肚子,就像给我按摩似的,反反复复轻微地揉,因为消化不良,我的肚子一直是鼓鼓的 。养母揉完了肚子,再把吃的东西嚼烂,嘴对嘴喂我下肚 。
70多年后,已经年过古稀的中岛幼八在接受采访时说:
揉肚子的时候,她那手也热乎,揉得也舒服,这些事我都记忆着,自己记着,不是听我妈讲的 。
幼年往事早已模糊,但养母的手在身上留下的温度,却让中岛幼八铭记了70年,这是他对于母爱最初的记忆 。
养母夜以继日的悉心照料,把幼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因为养父姓陈,便给幼八起了中国名字:陈庆和,乳名来福 。
▲少年来福
在常人看来,来福是敌国后代 。但养父母却对他视如己出,不仅不介意,反而因为他的身世更加疼爱这个日本孩子:
我有尿炕的毛病,到很大都没好利索,每次尿炕时,养母给我洗,养父给我晒干,他们一次也没数落过我 。相反,常说这孩子老实,小时候的惊吓、恐慌还留在脑袋里呢!
跟天底下所有慈爱的母亲一样,养母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来福 。大热天时,娘俩一起吃冰棍:
当时的冰棍还不那么精致,冻结时糖分在圆筒儿里沉淀,所以尖头比较甜 。待我从尖部吃到半截的时候,养母就把自己的跟我换 。她老人家从不甜的下部开始吃,把甜的尖部留给我 。我撒娇地一笑 。
这种和养母之间暖心的点滴回忆,在《何有此生》中还有很多 。大概只有感恩至深、思念入骨,才能让中岛幼八在70年后,依然将这些琐事记得清清楚楚 。
为什么我偏偏是日本人?
3岁到16岁,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关键时期,这13年,中岛幼八都在中国度过 。
在他心里,他的妈妈就是养母孙振琴,他的故乡就是那个叫沙兰的东北小镇,他最爱的名字就是养母起的乳名——来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