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2个妈妈,5个爸爸,我是“小日本儿”,我很感谢中国( 三 )


1955年的一天,正在家里干活的来福,突然看到养母神色严峻地走进来,关起门和养父说话,这让来福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饭后,养母对他说:“你日本妈来信儿调查你了 。”
来福心里一紧:担心的事终于到了 。
其实,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日本人,养母从来没隐瞒过这一点 。
读小学时,班里有一个同学喊来福“小日本儿”,班主任得知后,马上令对方给来福赔礼道歉 。
在来福的记忆中,这是他在中国唯一一次因为日本人的身份受欺负 。
尽管如此,来福依然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敏感,他常常想“为什么别的同学都是中国人,而自己偏偏是日本人呢” 。
他觉得日本很恐怖,日本人就像教科书里面讲的那样,都是非常凶恶的侵略者 。
所以,当得知日本妈来信调查的时候,他甚至很害怕:
这下完了,我平常提心吊胆地挂在心上的事像晴天霹雳似的降下来,会不会把我强制送回日本呢?越想越害怕,这比得了膀肿病时想到死还可怕得多 。
这并不是生母第一次想把他带回日本 。
早在1946年8月,也就是生母把幼八送人后的第二年,开拓团收到了遣返回国的正式命令 。熬过了严冬的生母和姐姐,觉得把幼八一个人留在中国,未免太可怜了 。于是来到孙振琴家,希望能把幼八还给自己 。
虽然相处时日并不算太长,但养母和幼八之间已经有了母子之情,当然不能同意 。
于是,两边上演了惊心动魄的夺子大战:
养母把我拽到自己的身后,两手掐着腰,摆出了掩护我的架势 。桂芳姐姐(孙振琴女儿——书单君注)还把我拉到自己身边,生母忽然行动起来,转到身后要拉我,三子姐姐(中岛幼八的亲姐姐中岛三子——书单君注)死死抱住养母的腿不放 。
双方争执不下,找到了区政府 。区干部想出个办法:
让两个母亲站在两边,他把幼八带到中间,孩子想去哪个母亲的怀抱就自己去 。
当区干部把手松开时,小来福迈着细碎的脚步义无反顾直奔养母怀中 。
生母夺子失败后,无可奈何地带着姐姐回到了千疮百孔的日本,只能寄住在亲戚家的仓库中,四年后,姐姐在贫病交加中去世 。
经历了丧夫、丧女的连番打击,对生母来说,这个远在中国的儿子几乎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
这一次,她又通过红十字会来信要求接回儿子,但中岛幼八表示坚决不回日本 。红十字会在给生母的回信中这样写道:
你的儿子中岛幼八,现由宁安县沙兰镇区永明村陈氏夫妇抚养,已十四岁,本人表示:由于不认识原来父母,又不通晓日本国语,坚决不愿返回日本,并说:“如送我到火车上,也要跳车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