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离开过隐贤( 三 )


隐贤的所有人、所有故事都在我姥姥肚子里 , 她的世界只有隐贤 。我们每次回去 , 我姥姥都欢天喜地;每次走 , 她都要抹眼泪 。
我姥姥走了 , 我二姨不用留在隐贤 , 她的孩子、我三姨的孩子都在合肥工作 , 我小舅也从上海搬到了合肥 。我大舅在我姥姥之后去世 , 现在他们剩下的5个兄弟姐妹晚年竟在合肥“会师” , 住得很近 。
他们不用再按一三五、二四六的出生顺序轮着回去过年 。在我姥姥去世后的一两年 , 他们只在清明时回隐贤上坟 。一两年后 , 每个人都意识到“不对” , 不是“对错”的对 , 是“对味儿”的对 , 他们决定 , 每年开车从合肥搬运年货回隐贤 , 过完年再走 , 一如过去那些年 。
“不只是为了过年 。”“肯定不是為了回隐贤 。”我妈及她的兄弟姐妹都振振有词 。
他们的理由如下:小朋友们能放烟花;菜好、蛋好、肉新鲜 , 多买点儿带回合肥;能开4桌麻将;能坐船 , 有沙滩;有真正古老而非加工过的古街;有能喊得出他们每个人小名的老邻居和亲戚;院子大 , 可以拍全家福;姥爷的香厂还在……
添丁进口了 , 房间仍然不够住 , 我的表兄弟姐妹们 , 晚上住宾馆 , 白天回老屋打麻将 。
门头贴着横批 , 门板上贴着对联 , 一年住一次的老屋像天天有人住 。
年轻时 , 他们没有人想一辈子待在隐贤 。
【没有人离开过隐贤】现在 , 他们没有人离开过隐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