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预示音乐的伟大未来的交响( 四 ) 「问人人知识网」

不久情绪再次突变， “佩利亚斯主题”来了。勋伯格说佩利亚斯的性格是青春勃发，英勇豪迈，这一主题由加了弱音器的小号独奏引出。这个主题也很有意思，除了勋伯格自己所说的青春勃发、英勇豪迈之外，我们还可以感受到年轻人的那种意气风发，天真活泼，还有些许的调皮，很鲜明的一个大男孩的形象。这无疑与戈洛主题的那种深厚沉稳的中年帅大叔形象有很大的不同。佩利亚斯放到现在来说，属于无所事事的高富帅，他的爷爷是国王，又有妈妈和哥哥为他挡风遮雨。但正是这样一个衣食无忧的大男孩，内心却有着极其强烈的对爱情的渴望。佩利亚斯的主题最后呈现出美丽的弧形，旋律中透出思念之情，这时独奏单簧管奏出一条上行旋律，独奏小提琴再衔接过来，继续向上，越升越高，这是梅丽桑德的“爱的觉醒动机” 。
第二部分相当于一部交响曲的谐谑曲乐章，剧情在这里继续发展，一开始是佩利亚斯和梅丽桑德在水井旁的场景，梅丽桑德正在玩弄她的结婚戒指，把它抛上去，再用手接住。长笛轻巧地颤动着，配合其他高音木管乐器，表现出阳光照射在水面上那波光粼粼的样子。整个音响画面的色调也变得明亮。在这里我们主要听到的是“戒指动机” 。戒指落入水中与戈洛跌下马来是同时发生的，但在戏剧原作中只能分两场来进行交代，不过勋伯格却能用音乐手段把两个发生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重要事件同时呈现出来。梅丽桑德的戒指落到水中，就在这同一时刻，狩猎中的戈洛由于马匹突然的惊慌摔落下来，两个情节几乎在音乐的呈现中同一时间到达了高潮， “戈洛主题”被扭曲变形，由长号和大号奏出，又跌跌撞撞直往下走，还被定音鼓蛮横的敲击给打断了。
音乐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黄昏时分，梅丽桑德坐在塔楼窗口，梳理她的金色长发，佩利亚斯走上前来。“梅丽桑德动机”呈现出来，不过有了些许微妙的发展和变奏。大提琴奏出佩利亚斯主题，单簧管奏出梅丽桑德的“爱的觉醒主题” ，结合着曼妙的竖琴，极为动人。弦乐上响起窃窃私语般的碎弓声。然而这个美妙的时刻因为戈洛“嫉妒动机”的闯入而突然结束。

第二部分的最后，梅丽桑德和佩利亚斯去古堡下面的阴暗潮湿的地窖。勋伯格写道：“戈洛要佩利亚斯下到恐怖的地下墓地时，乐曲的音响在许多方面是值得注意的，特别是由于这是在音乐文献中首次应用的前所未见的效果，那就是长号的滑音。”短短的过渡之后，就进入第三部分，音乐始终没有间断。
第三部分，相当于交响曲的慢板乐章，这部分所描述的是“花园中的夜景，佩利亚斯的告别” 。这段音乐如我们所料，一开始就发展成一首无词的爱情二重唱，然后以戈洛刺杀佩利亚斯以及梅丽桑德受伤为结束。首先是加弱音器的第一小提琴，奏出一条长长的旋律，描写佩利亚斯和梅丽桑德两人初次承认彼此的爱恋，这条旋律是全新的，然而又仿佛与代表戈洛的主题，在音乐上有着一定的联系，这又是勋伯格在音乐布局上的精巧构思之一，我们注意到戈洛主题不仅仅是全曲辨识度最高的旋律，而且他仿佛渗透在佩利亚斯和梅丽桑德的整个爱情场景中。这样的安排太耐人寻味了。戈洛虽然是这段爱情的阻挠者，但一定程度上，他又是在一次次的错失与无心之举中成就了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的爱情。他对于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来说，既是爱情的壁垒，又是爱情的桥梁。他的存在让这枚爱情的果实有着致命的毒性，而这种毒性却又恰恰会导致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反作用力吧。这段描写爱情场景的音乐最后结合着“戒指动机”与“命运动机”猛烈地爆发了，佩利亚斯中剑身亡。此时的乐声无比的悲怆，之后音乐渐渐消失，佩利亚斯主题支离破碎，消散在一片黯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