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预示音乐的伟大未来的交响( 二 ) 「问人人知识网」

很快，勋伯格的机会来了，他在柏林喜遇贵人，遇上谁了呢？就是在德国音乐界声望最高的作曲家理查施特劳斯，他非常赏识这位晚辈后生，经济上和艺术上都非常慷慨地给了他巨大的帮助。正是在理查施特劳斯的推荐下，勋伯格进入柏林著名的斯特恩音乐学院担任作曲教师，还在1902年获得一笔数额可观的李斯特奖学金。
正是理查施特劳斯向勋伯格推荐了梅特林克的戏剧《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他告诉勋伯格，这部戏剧非常适合写歌剧，结果勋伯格花了很长时间阅读研究《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的剧本，最后决定，还是不写歌剧吧，而是像盛年的理查施特劳斯那样，谱写一部篇幅巨大、充满野心的交响诗。
真是无巧不成书，或者说无巧不成史。这也是因为通信不畅、信息传播不及时的缘故吧？勋伯格是从1902百思特网年7月开始谱写《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交响诗的，但是他居然不知道在两个多月前的4月底，德彪西的革命性的歌剧已经在巴黎喜歌剧院上演了。在此之前的1898年，弗雷的戏剧配乐也演出过了。后来，在1905年的时候，芬兰作曲家西贝柳斯也作了一套戏剧配乐，上演的时候也是好评如潮。可以肯定的是，勋伯格真的是全然不知道他自己无法下笔的歌剧居然由另一位音乐的革新者德彪西完成了，而且在音乐史上享有那么尊贵的地位。
勋伯格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在1903年的2月28日完成了《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这部庞大而复杂的交响诗巨作。这也是他的第一部大型管弦乐队作品，里面所用的技法基本通过自学来的，当你今天听这部作品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他已经超过他尊敬的前辈理查施特劳斯和马勒，和他们相比，他的步子已经迈出去太多了，真是令人惊叹。

多年以后，勋伯格为这部交响诗的广播演出写了一份前言，对自己这部作品进行了一番文字上的阐述，他说：“最初我计划把《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写成一部歌剧，但是我放弃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德彪西当时正在创作他的歌剧。我至今仍然懊悔没有实现我最初的意愿，如果是歌剧，那一定会与德彪西的有所不同，我也许会失去这首长诗的美妙芬芳，然后可能会是我的人物唱得更多一些。”
我来稍微解释一下勋伯格这段话里的要点。德彪西的音乐旋律其实很贴近法语的朗诵音调，美妙的旋律就像迷离的烟花一闪而过，有时候就比较难以捕捉到完整的旋律，就像难以捕捉印象派画作里具体形象的明确轮廓一样。而勋伯格的这个作品里绝对不缺少悠长动人的旋律，他确实非常擅于旋律的创作。如果大家去领略几部勋伯格的早期作品，比如《升华之夜》，比如大型交响声乐作品《古列之歌》，就会发现那里面绝对不乏大量优美而富有诗意的旋律。
勋伯格在前言中继续写道：“从另一方面来看，交响诗的写作对我是有帮助的，它教我用精确规定的单位来表达情绪和人物，这种技术放到歌剧里也许就不能很好地帮助我提高，因此我的命运显然以远大的预见性在引导着我。”
勋伯格自己在这里所提到的这种伟大的预见性，直接关联到勋伯格最后创立的十二音体系，这是一种划时代的音乐体系，他跟以往所有的传统音乐，从本质上来说都不一样，采用了另一套完全不一样的逻辑，里面起到支撑作用的就是精确规定的单位，因为在十二音体系里，总是把十二个半音以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组成一个个精确规定的单位。十二音体系是勋伯格一步一个脚印发展完善起来的，而交响诗《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就已经对此有所预示了。
1903年7月，勋伯格回到维也纳。1905年1月26日，他在维也纳指挥交响诗《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的首演，这次首演居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听众中引发了骚乱，所得到的评论措辞之粗暴也令人目瞪口呆，有评论家干脆建议把勋伯格直接送进疯人院，让他拿不到乐谱。但是仅仅过了六年，在指挥家奥斯卡弗里德的指挥下，这部作品获得了巨大成功，此后再也没有引起听众的愤怒，而且差不多成了勋伯格最受喜欢的一部管弦乐作品，成为晚期浪漫主义管弦乐发展道路上的一块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