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瓮》:决裂中接续着传统( 二 )


陈永国在《精致的瓮·代译序》中说:“从历史语境出发阅读文学作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甚或是文学阅读或文学批评史上的痼疾,好像不从历史的视角出发,文学就全然没有了它应有的意义 。这正是美国新批评派在20世纪30年代出现之前文学批评的实际场景,也给新批评的诞生提供了历史契机 。”从这里可以看到,文学走向它的“本体论”已是不可避免的了,文学之为文学的本质就在于它的“文学性”本身,除此之外,文学还能是什么,这似乎并没什么不妥 。在对传统高度重视文学的历史视角的决裂中,新批评提出了文本细读的研究,“把诗歌作为诗歌来考察”,从英国诗歌传统中的10首名篇来分析,从诗歌结构的角度探讨悖论、释义、隐喻、反讽、格调、态度、含混等重要的议题 。展示出文本细读特有的魅力和文学审美批评读到细致的格调来 。但是我们不能仅仅只注意他的文本细读只是一种纯粹性的文本性的研究,而忽视了他的文本细读中的其他的关注点和勾连点,这些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布鲁克斯文学批评理论的关捩 。
在重视历史视角的同时忽视了文学性的阐释,而在强调文学性的同时而又有意无意地遮蔽着历史的、政治的、道德的、宗教的角度来考察文学,这在某种程度上有意无意构成文学批评理论史上的悖谬与反讽 。可以说《精致的瓮》是不是《精致的瓮》,《精致的瓮》能不能称其为《精致的瓮》,还要做多方面的探究和考量 。事实上,布鲁克斯也从没有远离西方的文化、宗教、社会和审美传统,在实践中强调文学的细读分析,而在理论上的视野并没有仅仅局限在纯文学、文本的研究中,或者说他并不拒绝文学的社会、历史、心理和传记的研究 。在解构批评的不确定思想出现之前,他就断言“任何一种从永恒的角度审视诗歌的常识都将导致错误的观念” 。同样,他的批评理论并没有仅仅狭隘到容不下其他的批评方法来 。对邓恩、莎士比亚、弥尔顿、赫里克、蒲白、格雷、华兹华斯、济慈、丁尼生、叶芝等的诗歌文本的细读,并没有使布鲁克斯忘记心理和传记的研究,在对华兹华斯、邓恩以及莎士比亚弥尔顿等等的解读分析中,除了心理传记的研究,文化心理、文学传统的影响研究也是无处不在的,时时刻刻可以窥见其发挥着重要作用的身影 。
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布鲁克斯,从布鲁克斯到德里达,西方文学批评理论的流变和演化,成为西方文学批评理论发展的一条红线 。这条传统从未中断过,它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延伸着自身,产生着久远而深刻的影响 。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思想,一致是西方久远的传统 。和中国的道一样,深刻长远地影响着文学、文化、思维的特点和趋势 。也是美学思想、哲学传统大异其趣的渊薮 。影响正在此,交流亦在这里,力求诠释、揭示其中的差别亦是其研究者的兴趣和探寻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