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示范了“生命如何在至暗时刻怒放”

龚自珍示范了“生命如何在至暗时刻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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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的人生是坎坷的、跌跌撞撞的 。
在科考做官的道路上,龚自珍极不顺利 。就缺少考试运来说,龚自珍在科举历史上都可以名列前茅 。父母、妻子、前辈、朋友们的期望,一次次地落空,但龚自珍还是锲而不舍地考了半辈子,可想而知他内心的“压力山大” 。人们期望他不要做才子、做名士,而要做名臣、做学者,他也期许自己是能为中国变法的王安石,但他一辈子只能窝在部委里做一个公务员 。虽然有贤良大臣们征询他关于改革的意见,但他在官场上一直是受排挤的、受打压的 。
【龚自珍示范了“生命如何在至暗时刻怒放”】了解龚自珍的人会承认他的才学和思想,会感叹他的怀才不遇,但在官场人眼里,龚自珍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书生,是一个刺儿头,是一个为性格所左右、其性格即失意命运的怪人 。他在官场熬了半辈子,也学会了一些应酬,学会了一些无聊,在玩物中丧志,消磨时光和精神 。用现在的话说,他也一度变成了“油腻的中年男” 。但快到五十知命之年的时候,他的职场生涯遭遇到危机:因为官场潜规则的缘故,他居然被罚俸一年;而因为官场回避规则的关系,叔父做了他的上司后,他必须自动引退;没有了薪水,工作单位没有着落,生计紧张,再加上流言蜚语,让他左右为难,心力交瘁 。可以说,己亥年之前的一年,是龚自珍极为狼狈、沮丧和内心绝望的一年 。龚自珍诉说过自己欲哭无泪的至暗时刻,“进退雍容史上难,忽收古泪出长安 。”在官场潜规则里,他付出的大半生是无足论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用现在的话说,他大半生既没混到社会地位,也没获得财务自由;他奋斗了二三十年,回到了当初几乎一无所有的原点 。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旦想通了,离开京城,龚自珍的心态便发生了变化 。他释放大半生的压抑,毕其功于一役,“几人怒马出长安” 。怒者,奴心也 。只有怒,才能从房奴、钱奴、官奴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从北到南作逍遥游 。
英国诗人奥登介绍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类似的行为时说:“他经过十年的沉默、工作而等待,直到在穆佐他显了全部的魄力,一举而让什么都有了个交代 。”龚自珍的出走和南游南归就是对自己的交代,他的成果中就有《己亥杂诗》,“一个庞然的大物” 。
己亥年的四月二十三日 。从1839年的这一天开始,龚自珍离开京城,回到杭州、昆山,再北上,再回昆山 。他走走停停,一路上饭局、艳遇不断,一路上话题、诗词、文字不断,灵感喷发 。
直到今天的流言蜚语仍以为龚自珍的出走是狼狈的、逃难式的;这些流言蜚语并不知道,一个人一旦决绝地跟自己前半生因循的生活撕裂,虽然有脱胎换骨的阵痛和难堪,但更多的是海阔天空的“作新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