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美”与“刚硬”( 三 )


越人历来以尚武、耿直等鲜明的个性著称,这种单枪匹马的特色始终存在于越地人们之中,越文化强调个性,看似是个体的,实则他们背后支撑的文化因素是相同的,当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杨维桢的书法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这种强烈的地域文化给杨维桢的人生深深打上了越地的烙印 。
杨维桢交游广阔,早年结识赵孟頫,在元代复古的大旗之下,学习古法,在欧体字上颇有建树,并从张雨身上获得启发最终自成一路,我们可以从鲜于枢、张雨看出赵孟頫的影子,却唯独无法在杨维桢身上看到一丝一毫,从杨维桢的生命历程中可以看越地的尚勇强悍与刚硬不屈民风,他一生重视儒家治国之道,几度积极入仕,为官清廉,满怀着抱负却又狂妄自负 。面对一次次的罢官,经历了朝代更迭以及战乱之祸,内心与现实社会的激烈碰撞,寄寓了人生的经历与磨难,所以杨维桢的作品,整体感极强,如同大写意画,以气势胜,而不计较于一点一滴的得失,这样的格局决定了他书法的高度,迫于其文坛的地位,以至于时人既不懂他的艺术又不敢妄加揣度,但多数人会认为这是野狐禅,而不屑一顾,他的作品在当时是那么的寂寞和冷清,但也倔强地显现出韧性与刚性,发时代的先声,敢于打破一切束缚,今天的我们依旧能看到那种超越时空的气度 。
每一次孕育书法新变的时候,都是思想冲突、文化融合的大变革时代 。蔡邕说,书法是“肇于自然”的天下大势,黄庭坚说:“学书要须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 。”中国书法艺术是对生命的一种体验,是反映生命、追求精神意蕴的艺术,表现作者的主观精神,承载家国情怀,寄托个人胸襟情怀 。只有将强烈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注入我们的书法创作,我们才能达到“通神”的艺术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