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苏轼诗词赏析 苏轼的诗词江城子赏析( 三 )


一钩新月 , 可联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轮满月 , 可联想到美好的团圆生活;月亮的皎洁 , 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 。
在月亮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类多少美好的憧憬与理想!苏轼是一位性格豪放、气质浪漫的诗人 , 当他抬头遥望中秋明月时 , 其思想情感犹如长上了翅膀 , 天上人间自由翱翔 。
反映到词里 , 遂形成了一种豪放洒脱的风格 。
上片望月 , 既怀逸兴壮思 , 高接混茫 , 而又脚踏实地 , 自具雅量高致 。
一开始就提出一个问题:明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把酒问天这一细节与屈原的《天问》和李白的《把酒问月》有相似之处 。
其问之痴迷、想之逸尘 , 确实是有一种类似的精、气、神贯注在里面 。
从创作动因上来说 , 屈原《天问》洋洋170余问的磅礴诗情 , 是在他被放逐后彷徨山泽、经历陵陆 , 在楚先王庙及公卿祠堂仰见“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后“呵而问之”的(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序》) 。
是情景触碰激荡的产物 。
李白的《把酒问月》诗自注是:“故人贾淳令予问之 。
”当也是即兴遣怀之作 。
苏轼此词正如小序中所言是中秋望月 , 欢饮达旦后的狂想之曲 , 亦属“伫兴之作”(王国维《人间词话》) 。
它们都有起得突兀、问得离奇的特点 。
从创作心理上来说 , 屈原在步入先王庙堂之前就已经是“嗟号昊旻 , 仰天叹息”(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序》) , 处于情感迷狂的精神状态 , 故呵问青天 , “似痴非痴 , 愤极悲极”(胡浚源《楚辞新注求确》) 。
李白是“唯愿当歌对酒时 , 月光长照金樽里”(《把酒问月》) , 那种因失意怅惘的郁勃意绪 , 也是鼻息可闻的 。
苏轼此词作于丙辰年 , 时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自请外任密州 。
既有对朝廷政局的强烈关注 , 又有期望重返汴京的复杂心情 , 故时逢中秋 , 一饮而醉 , 意兴在阑珊中饶有律动 。
三人的创作心理实是脉络暗通的 。
苏轼把青天当做自己的朋友 , 把酒相问 , 显示了他豪放的性格和不凡的气魄 。
李白的《把酒问月》诗说:“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
”不过李白这里的语气比较舒缓 , 苏轼因为是想飞往月宫 , 所以语气更关注、更迫切 。
“明月几时有?”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 , 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好想是在惊叹造化的巧妙 。
读者从中可以感到诗人对明月的赞美与向往 。
接下来两句:“不知天上宫阙 , 今夕是何年 。
”把对于明月的赞美与向往之情更推进了一层 。
从明月诞生的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 不知道在月宫里今晚是一个什么日子 。
诗人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好日子 , 所以月才这样圆、这样亮 。
他很想去看一看 , 所以接着说:“我欲乘风归去 , 又恐琼楼玉宇 , 高处不胜寒 。
”唐人称李白为“谪仙” , 黄庭坚则称苏轼与李白为“两谪仙” , 苏轼自己也设想前生是月中人 , 因而起“乘风归去”之想 。
他想乘风飞向月宫 , 又怕那里的琼楼玉宇太高了 , 受不住那儿的寒冷 。
“琼楼玉宇” , 语出《大业拾遗记》:“瞿乾祐于江岸玩月 , 或谓此中何有?瞿笑曰:‘可随我观之 。
’俄见月规半天 , 琼楼玉宇烂然 。
”“不胜寒” , 暗用《明皇杂录》中的典故:八月十五日夜 , 叶静能邀明皇游月宫 。
临行 , 叶叫他穿皮衣 。
到月宫 , 果然冷得难以支持 。
这几句明写月宫的高寒 , 暗示月光的皎洁 , 把那种既向往天上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写了出来 。
这里还有两个字值得注意 , 就是“我欲乘风归去”的“归去” 。
飞天入月 , 为什么说是归去呢?也许是因为苏轼对明月十分向往 , 早已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了 。
从苏轼的思想看来 , 他受道家的影响较深 , 抱着超然物外的生活态度 , 又喜欢道教的养生之术 , 所以常有出世登仙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