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陈忠实的诗词( 五 )


一场异常的年馑临到白鹿原上 。饥馑是由旱灾酿成 。白嘉轩率村民,伐神取水 。求雨雨不降,畏寒寒偏来!当这场年馑刚刚注定要来的先一年初冬,饿殍堆积,白孝文在分家之后,饥饿难忍之下卖掉了土地,毒隐的逼迫有卖掉了房屋,沦为乞丐 。
原本要白孝文“现世”的鹿子霖,却无意中给了他新的生命,到滋水县保安大队仅仅一月,孝文身体复原了信心也恢复了,他第一次领晌之后,就去酬答指给他一条活路的恩人田福贤和鹿子霖,并打算把剩余的钱给小娥,但小娥却神秘的死了!黑娃一知道小娥被杀的消息,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鹿子霖那张眼窝很深鼻梁细长的脸 。就在黑娃准备杀死白嘉轩时,鹿三抖出句话来——人,是我杀的 。
朱先生重新开始因赈济灾荒而中断已久的县志编纂工作,一度冷寂的白鹿书院又呈现出宁静的文墨气氛 。他四处奔走的劳顿和风尘早已消失,饥饿造成的恐怖阴影却依然滞留在心间,眼前时不时地映现出舍饭场粥锅前拼死拥挤的情景,尽管这样,他的心头还是涌起案头文字工作的渴望和生气 。
白灵激进的行为使她很快成为党的骨干力量,就在此时她与鹿兆鹏发生了感情,当鹿兆海来哥的住宅接嫂子时却发现是已怀孕的白灵!白灵在兆海的掩护下逃到了南梁根据地,然而在肃清运动中,遭到了“清洗”被活埋了 。
白鹿原又一次陷入毁灭性的灾难之中 。一场空前的大瘟疫在原上所有或大或小的村庄里蔓延,一切村庄里的一切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穷人和富人,都在这场无法抵御的大灾难里颤抖 。白鹿村被瘟神吞噬的第一个人却是鹿三的女人鹿惠氏,仙草倒显得很镇静 。从午后拉出绿屎以后,她便断定了自己走向死亡的无可更改的结局 。鹿三被小娥附了身,一身正气的族长,力排众议造了镇妖塔,瘟疫终于停歇了 。
鹿子霖许久以来就陷入一种精神危机当中 。鹿子霖瞥见被公开枪毙的郝县长的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幻觉,那被麻捆缚的人不是郝县长,而是儿子鹿兆鹏 。
白孝文终于从大姑父朱先生口里得到了父亲的允诺,准备认下他这个儿子,宽容他回原上 。白孝文开始进入人生的佳境,升为一营营长,负责县城城墙圈内的安全防务,成为滋水县府的御林军指挥 。他的名字很快在本县大街小巷市井宅第被人传说;被人注目和被人传说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显示出这个有一双严厉眼睛的人开始影响滋水的社会政治和生活秩序……,就在白嘉轩从族人热烈反响里得到荣耀和心理补偿时,却被来家搜捕白灵的兵,搅乱了心情 。
朱先生的县志编纂工程已经接近尾期,经费的拮据使他一筹莫展,朱先生忍不住撂出一句粗话:“办正经事要俩钱比求割筋还难!”朱先生约一帮文人去从军,但意外的发现 鹿兆海在中条山阵亡讣告内容的虚假 。
滋水县境内最大的一股土匪归服保安团的消息轰动了县城 。鹿黑娃的大名鹿兆谦在全县第一次公开飞扬 。黑娃被任命为营长,并且娶了妻子,开始向有思想的人转化,他回乡去探亲,重新被这个家族容纳了 。而鹿三却在孤独中死去 。黑娃接受鹿兆鹏的意见倒戈反将,却依旧死于肃反派的屠刀之下 。朱先生在坟墓中的言语,却成了造反派们永远解不开的谜 。
鹿子霖重新雇了长工,赎回坐监期间被女人卖掉的土地,家底开始垫实起来 。可是在枪毙岳维山、田福贤和鹿黑娃时,他变成了痴呆 。白嘉轩看着鹿子霖挖出一大片湿土,被割断的羊奶奶蔓子扔了一堆,忽然想起以卖地形式作掩饰巧取鹿子霖慢坡地做坟园的事来,儿子孝文是县长,也许正是这块风水宝地荫育的结果 。他俯下身去,双手拄着拐杖,盯着鹿子霖的眼睛说:“子霖,我对不住你 。我一辈子就做下这一件见不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 。”
陈忠实的《白鹿原》,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长篇小说创作的重要收获之一,能够反映那一时期小说艺术所达到的最高水平。把这部作品放在整个20世纪中国文学的大格局里考量,无论就其思想容量还是就其审美境界而言,都有其独特的、无可取代的地位,即使也当代世界小说创作中的那些著名作品比,《白鹿原》也应该说是独标一帜的 。
“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 。作者陈忠实以巴尔扎克这句名言做为小说的题记,表达出其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宏愿与艺术追求 。白鹿原做为清末民初解放前夕中国历史的见证,可以视为民族历史发展的一个缩影 。以政治文化角度看,其社会结构有以田福贤、岳维山为代表的国民党反动势力,有以鹿兆鹏、白灵为代表的共产党革命力量,有以鹿兆谦(黑娃),大拇指为代表的农民土匪武装 。以民间文化角度看,有以白嘉轩、鹿子霖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团体,有以朱先生为代表的白鹿原的精神领袖 。阶级矛盾、家族纷争、利欲情欲的角逐,相互融汇交织,构成白鹿原半个多世纪的“民族秘史” 。(参见王仲生《人与历史,历史与人——再评陈忠实的〈白鹿原〉》,《文艺理论与批评》,199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