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酸水坛( 二 )


几年后,父亲撒手人寰,母亲哀伤不已 。有很长一段时间,母亲不再打理酸水坛,每天只是默默地坐着,坛口上长满斑斑白霉,一如母亲头上斑驳的白发,让人心痛 。
我们建议让母亲出去走走,家在江苏的二姐来接母亲,上车时,母亲一一叮嘱我们,家里的猪、羊、鸡要怎么喂,田间的庄稼要怎么种,怎么收 。最后,母亲犹豫著说,那几口酸水坛,你们给添点蒲水吧 。
母亲每天给我们打电话,问着家里的情况,我们让她放心,家里一切安好 。一段时间后,母亲执意回了家,看我们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叹了口气,这个家,没我真不行 。
母亲依旧忙碌,翻地、种菜,收获后该晒的晒,该收的收 。又一年辣椒红后,母亲把它们摘下来,在盆里细细剁碎,放到坛子里 。母亲说,剁辣椒你们几姐妹一人一瓶,带回去做做小菜 。我望着日益苍老的母亲,想起那日看过的鸡汤文,有娘在,人生尚有来处,娘去了,人生无归途 。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所有记忆,舌尖上涌起一种莫名的味道,似是母亲的气息,濡湿了我的眼 。
(水云间摘自《辽沈晚报》2019年8月27日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