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驹与潘素:相知相守,佳人如期( 三 )


万分痛苦之下,潘素决定这样做:一是托朋友打探消息,找关系上下打点 。二是变卖自己的首饰,紧凑赎金 。最终在潘素和朋友们的努力下,赎回了张伯驹,代价是四十根金条 。也正是经此患难,所有人对潘素的临危不乱和不离不弃大加赞赏,而张伯驹也是十分感动,对潘素更是刮目相看 。
除了在琴棋书画上二人配合默契,在生活上的点滴更是让人忍俊不禁,比如马宝山就回忆说:“那回张伯驹举着弹子撵得潘素围着桌子转,谁也劝不了,谁劝打谁 。我去了亲手把弹子从他手夺下来 。张伯驹说:‘真是气死我了!’”
“ 真是气死我了 ”,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心爱人的疼爱,现在读来,尽是柔情 。
别看这一次张伯驹强势,更多的时候潘素才是一家之主,比如有次张伯驹看上了一幅古画,价格不菲,张家此时早已不复当年,可张伯驹实在是爱不释手,于是就软磨硬泡求着潘素能给钱把画买下来,可潘素毕竟是一个女人,要想着打理家中的一切,一家人的生活所需都要钱,她不像张伯驹那样痴迷于画,此时的潘素犹豫了,张伯驹见此无效就使出杀手锏:撒娇卖萌满地打滚 。
嗯,就是躺在地上不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央求母亲给他买心爱的玩具一样,无论潘素怎么哄怎么拉就是不起来,最后,哭笑不得的她只好答应挑出一件自己心爱的首饰去换钱买画 。这时候的张伯驹才翻身爬起,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泥土,开心的回屋睡觉去也 。
潘素的画
在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里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真是不禁捧腹大笑,正如章诒和说的那样:“ 潘素对张伯驹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好,什么都依从他,特别是在收藏方面 。” 张伯驹的任性,潘素都包容,这甚是难得,张伯驹喜欢藏品,潘素都能鉴赏一二,志趣相投才是最好的伴侣 。
章诒和的父亲章伯钧与张伯驹是至交,小时候的她曾跟着潘素学过绘画,她回忆第一次见到潘素时的情形,写道:
一位四十来岁年纪,身着藏青色华达呢制服的女士从北房快步走出 。她体态丰盈,面孔白晰,双眸乌黑,腮边的笑靥,生出许多妩媚 。惟有开阔而优雅的额头上,刻着光阴碾过的印痕 。
读到此时,仿佛看到一位女子淡然从时光中走了出来 。
民国的气质,是知性、独立和优雅 。
尽管张伯驹对政治无感,他在新中国成立后把大部分藏品都无偿捐献给了国家,但依旧没能逃过风暴,上世纪六十年代也是最为困难的岁月,张伯驹被下放到吉林插队,此时的他已经七十岁了,生活无依无靠,勉强靠朋友的接济度日,后来好友王世襄说:“ 在一九六九年到一九七二年最困难的三年,我曾几次去看望他 。除了年龄增长,心情神态和二十年前住在李莲英旧宅时并无差异 。不怨天,不尤人,坦然自若,依然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