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这样写司马光( 二 )


作为一个尊重历史、通达古今之变的人 , 司马光深知在宋朝之前没有一个朝代做到了长治久安 。诚实的历史观察与大宋忠臣的美好愿望始终矛盾 。从实践上看 , 司马光选择的是规劝、引导具体的皇帝扮演好抽象的角色 。从担任礼官开始 , 司马光积极参与批评朝政缺失 。只不过 , 跟包拯的大炮轰鸣、欧阳修的敏锐高调相比 , 司马光的谏议风格是温和理性的 , 他总是站在皇帝的立场、说着为皇帝打算的话 , 他甚至能够把皇帝尚未作出的英明决定描绘成一幕歌功颂德的话剧 , 最终把皇帝拉回到正确的立场上来 。司马氏谏书真是提意见的最佳范本 。
但是 , 司马光也许真的不是上佳的宰相人选 。他的成长过程太单纯、太顺利 , 他是一个高级官员的小儿子 , 从小受到父亲的庇佑 , 父亲去世后又得恩师庞籍的提携照顾 。如果跟王安石相比的话 , 司马光独当一面的地方工作经验 , 以及实际行政工作历练都太过缺乏 。说到这里 , 还得回到“时代”的话题——到司马光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 , 完全没有家庭背景的人已经很难上得来了 , 司马光是“官二代” , 王安石也是 。“官二代”意味着优质的教育条件 , 广阔的人脉资源 , 以及自幼的耳濡目染——即使选拔制度完全公平 , 他们也有更多机会胜出 。仁宗朝的游戏规则基本还算公平 。司马光从父亲和恩师那里得到的 , 基本上是正面的官场教育 。这让他对“诚实”“孝道”“守职”等道德信条终生保持了坚定信仰 , 也让他在现实政治的“灰色地带”面前痛苦不堪 。恩师庞籍违反制度 , 私藏文书 , 让司马光对其免于处分 , 给他带来了一生之中最大的痛苦和纠结 。他的纠结多半来自内心 , 是内在的崇高道德标准与灰色现实之间的冲突 , 我们甚至可以说司马光有“道德洁癖” 。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 , 这也许并非好事 。
【我为什么这样写司马光】(摘自《北京日报》)
欧阳修在翰林院任职时 , 一次与同院三个下属出游 , 见路旁有匹飞驰的马踩死了一条狗 , 就提议大家来记述此事 。其中一人说:“有黄犬卧于道 , 马悚 , 奔逸而来 , 蹄而死之 。”另一人接着说:“有黄犬卧于通衢 , 逸马蹄而杀之 。”最后一人说:“有犬卧于通衢 , 卧犬遭之而毙 。”欧阳修笑道:“像你们这样修史 , 一万卷也写不完 。”三人连忙请教欧阳修如何说 , 欧阳修回答:“‘逸马杀犬于道’ , 六字足矣!”三人听后脸红地笑了 。(摘自《传奇故事·国学百家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