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事业

不朽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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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野岛刚老师约着一起去中国研究所 。
文京区是东京的核心区,很多文化机构都设在这里 。和附近的东京大学比起来,中国研究所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那是一栋两层小楼,楼道狭窄,演讲的地方是一间会议室,只有十几个座位 。在东京,“高大上”的中国研究基地有好几家 。这一家是最特别的,也是最古老的,研究所的老师骄傲地介绍:它成立于1946年 。
说是演讲,其实是小范围的交流 。当天来了15个人,除了两位媒体人士,其他都是对中国课题感兴趣的大学教授 。一位长者看上去已经80多岁,有些耳背,听的时候一只手始终放在左耳边,演讲结束后还非常认真地向我提问 。
这次演讲,我还挣了2万日元 。理事长杉山文彦带着歉意说:“在日本,演讲费用通常比这高,不过我们真是没钱啊 。”后来我了解到研究所的经费来源,感到抱歉的就是我了 。
所有的研究员都不从这里拿一分钱,并要缴纳会费 。最贵的是“赞助会员”,每年10万日元;接下来是“所员”和“研究会员”,分别是2.4万日元和9600日元 。福利是可以看研究所的藏书和资料,但要从事编辑这种义务劳动——这个研究所每月出一期《中国研究月报》,每年出一本《中国年鉴》 。
我查到一份2015年的贷借对照表,那一年研究所的经费是1600万日元,换算成人民币也就100万元 。研究所的家底就是这栋老房子和这块地了 。据说每年的会费还不够当年的开销,靠着成立时募集的那笔钱,研究所才能支撑到现在 。
演讲后,大家一起吃饭,我提了一个建议:这样的机构可不可以和政府或者大企业合作,以更好地解决经费问题?一位教授自嘲道:“我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就是有些臭毛病,不愿意拿政府和大企业的钱 。”机会也不是没有,但不管是谁担任理事长,对这样的事都不太上心 。
这正是中国研究所这类一般社团法人的可贵之处 。说穷酸也好,说洁身自好也罢,最终研究所保持了独立性 。或许正是这种独立和清白,才吸引了那些教授贴钱、贴时间编杂志和年鉴 。
吃飯时我们还喝了一种叫“晴耕雨读”的日本酒,大家都对这种酒的名字赞不绝口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读书人都有这种朴素的追求吧 。70多年过去,几代研究员前仆后继,虽然从空间上看,研究所是逼仄的,但从时间的意义上看,这是不朽的事业 。
参加饭局的一共5人,除了我和野岛先生,另外3个人分别是研究所的理事长、常务理事以及重量级的研究员 。最后,大家AA制,分摊了饭局的花费 。“真不错,这顿饭并不贵 。”大家都说 。
【不朽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