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翰笙的诗词 写兄弟决裂的诗句( 五 )


10天结束5 年多的五七干校,其繁忙紧张可想而知 。
回到北京后,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忙完交结帐目等事后,不由惦念起今后路在何方、到哪工作?名义上“分办”划属文化部,可与文化部在职人员是两码事,人家不理不睬,更不安排工作 。我又想到郭小川,还想能否去《体育报》?遂给他永安路的家写了一封信 。很快收到他热情的回信,内容记得是:现在形势有变,庄(则栋)也今非昔比,约我去他家谈谈;同时,要我将附信转给我的芳邻、与阳翰笙同住一座楼的吴雪 。
我代转了信,按约定时间去了永安路郭家,还是那两间房,不过比两年前整齐像样了 。郭小川不在,郭夫人杜惠抱歉地说:“真不巧,乔木同志找他谈话,他去了,累你空跑 。只好再找时间 。”那时,我们都没有电话,联络并不方便 。
不几天,就听说他去河南林县蹲点深入生活去了,而且是中央组织部的安排 。郭小川这一级干部是归中组部管,但他的关系却在文化部 。后来得知,他回到北京,并没有在文化部干部分配办公室报到,有如马彦祥、吴雪、王子野、冯牧一样,而是直接调往中央组织部 。显然这是中央领导人过问的结果,而且这是一种保护性措施:“分办”隶属于会泳的文化部领导,搁在文化部还难逃魔掌;到中组部又安排从速离京,“四人帮”于会泳等想再整人也鞭长莫及了 。
也就是从1975年10月团泊洼一别后,我再也没见过郭小川 。而后,郭的信息也逐渐绝迹了 。
然而,到1976年9 月,郭小川却被旧案重提 。
我们在“分办”的日子并不好过,名为“学习待命”,实为“二等公民”备受歧视 。1976年初周恩来病逝后,紧接着天安门“四五”事件,一浪高一浪的“批邓”,大家只是应付表态 。到夏天唐山大地震后,于记文化部突然对“分办”“关心”起来,以分配工作为诱饵,办“批邓学习班”,全体参加,要求“首先分清路线是非,别站错了队”,派来了强大的工作组 。还是从追查“传谣”、“去没去天安门”开始,人人交待检查 。但大家大多虚与应付打太极拳,一个月过去,没有什么大进展 。
9月9日毛主席病逝,对大家震动极大,觉得“批邓”是毛主席部署的,再隐瞒如何对得起毛主席!工作组藉机施以高压,不少人的思想也被搞乱了,有人在为毛主席守灵时,突然痛哭失声,交待出去过天安门还拍了照 。一些“可疑”的“右倾翻案”线索也被提出来,其中就包括1975年夏秋郭小川在团泊洼的活动是不是“属于右倾翻案风” 。
工作组似嗅觉灵敏的猎犬,立时抓住紧咬不放,一些与郭小川来往较多的人马上受到盘问、紧盯以至“隔离审查”:钟灵被扣起来了;冯牧被追逼得一日三惊;连我这普通人,与郭有所接触却无深交的,也被盯住 。工作组找我谈话,问我郭小川回京后与他有哪些联系 。显然我去过郭家已有所泄露,也许是我嘴不严自己说出去的 。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我,认为文化部工作组是代表组织,对组织就要忠诚老实,遂承认去过郭家,只是没见着他 。“怎么去的?”“他来信约定时间 。”“信里说了什么?”“除约我聊聊外,还托我转信给吴雪 。”此话脱口而出,立时发现失言了,虽是事实,却等于攀扯到吴雪 。再逼我交出郭小川原信,我推搪说:“卷烟抽了 。”
“分办”的情况立时引起于记文化部的注意,于会泳、张维民、浩亮、刘庆棠,听取坐镇指挥的办公厅主任、来自部队的侯再林汇报后,兴奋地大叫:“‘分办’有大鱼,顺线往下摸!”
1976年国庆后,我们被大整特整,“分办”人人自危,已到中央戏剧学院任职的吴雪受到追查 。这是我造的孽,致使他对我很有意见;10年后,纪念粉碎“四人邦”10周年时,我任职的《戏剧电影报》组织专版,我找从文化部副部长卸任的吴雪请他就此事写文章,并说明原委当面道歉,吴雪很爽直:“这也不怨你,我也要向你道歉,可能也因我的意见而影响了对你的使用 。文章我写,你一切都知道,干脆你代笔 。”当晚文章在他家很快写好,吴雪很满意,签了名 。从此我们化开了疙瘩,成了亲密的忘年交 。
就在风声鹤唳之际,1976年10月6 日“四人帮”被粉碎,于记文化部随之垮台,中央派华山、石敬野、党向民,后又加贺敬之进驻文化部,于、张、浩、刘、侯立时成为阶下囚 。“分办”的紧张阴霾一扫而空,大家从心眼里感受到:这真正是第二次解放!
1976年10月下旬,北京举行欢庆粉碎“四人邦”的3 天大游行 。“分办”隶属文化部,还要随文化部队伍行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