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性的诗词 震撼人心的现代朗诵诗( 七 )


毛泽东诗词的瑰丽的特色,首先表现在遣词造句的新颖性和深刻性上 。
“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 。”(刘勰)辞令是表情达意的基础细胞,是形成和表现风格的最直接的因素 。和毛泽东“英雄式”的感情相适应,毛泽东的遣词造句具有以下与众不同的“英雄式”的特点:
1.重用数量词
和名、动、形三大词类比较起来,数量词在词类中不占有重要地位 。在诗词中通常不引起特别重视 。而毛泽东在诗词中所使用的数量词,却特别富有美学的震撼力 。这种独特的震撼力,来自他所使用的数量词的显赫性 。这样的例子,在毛泽东的诗词中是琳琅满目的: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 。”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
“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 。”
“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
“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
数量的显赫是“数学上的崇高”与“力学上的崇高”的具体标志 。有了数量的显赫,才有外在的气象的博大非凡和内蕴的气概、气魄与气势的豪迈雄浑 。他用的数量词不是故作大言的哗众取宠,而是他的大志浩气的自然流露,是他独特的惊心动魄的人生经历的艺术折射,是他广阔无垠的思想视野的美学浓缩 。它以“名”与“实”的统一所具有的可感、可信、可佩的力量,借夸张的方式展示一种“放大镜下的真实”,给读者的心灵以强大的美学震撼 。从一个特定的角度,表现出毛泽东诗词所独具的雄奇之气和阳刚之美,借客观事物借助数量的关系充分显示出它的本质和闪烁出美学的和哲理的强光 。
2.活用动词
阳刚之美除了博大之形,还具有飞动之势,这主要是靠动词运作的美学功力来实现的 。毛泽东诗词在运用动词方面,灵活多变,生动准确,一字之用,满盘皆活 。他善于运用动词描绘出事物运动过程中最能体现本质的一瞬,于动态中充分而巧妙地显示出事物最深层次的美 。《沁园春·长沙》中所运用的动词,就是此中的杰作: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
一个“看”字,领起多少生机勃勃的景物,将读者直接带进了画面之中 。
“红遍”:形容词“红”活用为动词,与“遍”结合,构成动补结构,不仅突出了红的颜色,而且突出了红的动态化的规模、过程和结果:规模——漫山遍野,四处扩延,无边无际;过程——迅猛飞速,势不可挡;结果——红遍万山,天地生辉 。
“尽染”,一个“染”字使“红”的动态化表现得更加细腻 。它突出了一种扩散性的不可抗拒的动势,这正是“大气候”的规律性的必然结果 。在秋风萧瑟中,红叶有如燎原之火,艳丽热烈,势不可挡,表现出了多少充沛的生机 。与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有异曲同工之妙 。
其他,如“碧透”,“击”,“翔”,“竞”无一不是以动传神,新鲜生动,内蕴丰厚,气象万千,极富有表现力的 。所谓“一字之用,尽得风流”,用之于毛泽东的诗词,确非虚语 。
3.精用形容词
凡大手笔,使用形容词都非常精吝 。美国作家海明威甚至过激地提出过“向形容词开战”的主张 。何者?避免声色外露 。客观事物及其运动本身就是有声有色的,依靠本色天然即能发皇耳目,不必假诸外饰之色,更能显得潇洒自如 。
毛泽东也不例外 。形容词是他使用频率最低的词 。不用则已,用必深入机理,突出事物的某一属于的美学特征,写得栩栩如生,光辉夺目 。《卜算子·咏梅》,通篇只有一个形容词——“俏” 。这一新鲜别致的形容词,浓缩了千种生机,万般灵气,足以新人耳目 。其它如“路隘林深苔滑”、“山高路远坑深”,也都是“藻耀而高翔”,令人叹为神笔的杰出运作 。
但是,在很多情况下,毛泽东是尽量避免使用形容词,他喜欢用动词和名词代表它 。如“烟寸莽苍苍”;“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万类霜天竞自由”;“飞将军自重霄入”;“只缘妖雾又重来”,等等 。上述各例中“烟”、“银”、“蜡”、“霜”、“飞”、“妖”等都是以名词或动词代替形容词的 。以名词或动词的方式展现事物的属性与状貌,能给读者带来更多的质感和留下更多的艺术想象空间 。
毛泽东精用形容词,并不是完全不用,而是用得非常谨慎、巧妙和灵活 。他善于从词性的转化中,突出事物的美学特征和自己审美感受的深度 。形态多种多样,有声有色,给人既朴实又神奇的美感 。如“怅寥廓”,“几声凄厉”,“六月天兵征腐恶”,“惟余莽莽”,“顿失滔滔”,等等 。它们都是将形容词潜化为名词的杰出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