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只谈恋爱不结婚( 四 )


随之而来的,便是走马灯般更换的女友 。
3.
后来,几乎每次暑假我去广州玩,都会见到一个新阿姨 。
大多数时候,我能感觉到,她们只是客串下我的生活 。但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让我误以为就会是“那一个”了,比如吴晓莉 。
她在某重点中学任教,离过婚,也有孩子 。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在爸爸的小出租屋里,她主动帮我洗头发 。手法轻柔,水流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时不时还会拿毛巾给我擦眼睛和耳朵 。水气氤氲,头顶的灯泡散发着橘黄的光线,像朵柔软的蒲公英 。
这是我第一次在奶奶以外的女人身上感受到母性的关怀 。
她有时也会在爸爸面前撒娇,因为分寸感把握得很好,在我看来非但不违和,还营造了甜蜜温馨的家庭氛围 。
ldquo;你们会结婚的吧?”我问爸爸 。
可他要么闪烁其词打太极,要么嬉皮笑脸 。相比之下,吴晓莉的态度就明确多了 。她常替我爸操心前程,言辞间俨然已经将两人视为利益共同体 。针对我爸存款停滞不前的问题,她甚至提出了一套专项整改计划:每个月拿多少钱出来做基金定投,如何优雅地跟领导提加薪……2005年前后的广州,房子均价也才5000多 。按照她的计划,两个人一起努力,很快就可以在XX小区付上首付 。
在我眼里,这番展望也相当有诱惑力 。
那时每回到广州来,我们都是住在城中村的握手楼里,天空被乱搭的电线切割得支离破碎,卖打口碟的走鬼四处流窜,小发廊门边总倚着个姑娘,性用品店的招牌一如既往地扎眼 。能住进绿化良好、秩序井然的小区,则意味着向健康光明的生活靠拢 。
可不幸的是,在我爸这里,这反倒成了压力 。年关未过,俩人就分了手,我的盘算也随之落空了 。
上了初中之后,我开始变得十分敏感,每周跟爸爸通话,也都是负面情绪的倾倒 。有一回,他让自己的新女友参与了专门针对我的心理援助,没多久,我就见到这声音的主人,莫媛 。
她长得小巧,五官清秀,两人感情笃深,一度让奶奶认为“这回就是板上钉钉了”,一激动还把珍藏的一对金耳环献了出去 。
我问爸爸欣赏莫媛哪点,他也不正面回答,反而针对一款产品说了两句广告文案,问我哪句好 。
我不知如何作答,他就分别鉴赏了两句文案,然后告诉我,略胜一筹的那句出自莫媛之口 。
可没过多久,等暑假我再去广州的时候,就明显察觉到他们的情感浓度下降不少 。有天吃饭,喝着朋友送的青梅酒,爸爸突然来了雅兴,“这样干喝没意思,玩点什么吧?”他眼睛瞥向莫媛,“我们来说关于青梅的诗词,说不出的就要罚酒 。”
ldquo;一人一句,我先来 。”爸爸用筷子敲了下酒杯,自顾自地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