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淡泊名利的诗词( 二 )


在此之前他一直过着仕隐不定的生活 。
我把这首诗看作诗人终于发现了自我并勇敢的肯定自我的开篇之作 。
“少无世俗韵 , 性本爱丘山 。
误落尘网中 , 一去十三年 。
”开篇两句颇有一些“人的觉醒”的意味 。
诗人受曾祖父和传统儒家教育的影响 , 也有过济世大志 。
在多次不得志时他也归隐了多次 , 但这与后世那些寻求终南捷径的文人们不同 , 其价值在于他是在寻找一种适合自己并且与社会价值观平行的生存方式而非借此寻找再次出世的机会 。
为人生中目标太过明确时 , 结果往往是迷失了自己 , 自己为自己设计的那个自己常常不是真正的自己 。
陶渊明在追求政治理想时必然有着成型的计划 , 未来的人生一定有着美好的展望 , 这些可能是他所希望的 , 也或许是他身边的人对他的期望 。
在生活中 , 现实的世界 , 大众的意识让我们以为这(我认为出仕是当时文人的普遍理想 , 文人都追求共同的一个目标 , 忽略自身的特点 。
在现代社会 , 我们依然有着种种自我定义对真实自我的限制 。
)就是生活 , 当我们强迫自己去遵循这种生活的时候 , 我们以为我们在努力的使自己变得更加适应这个环境 , 这使我们感到不适和压抑 。
执迷于不可见的前方 , 使得道途上的其它都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 于是不安和挣扎让我们忽然在某个启示下觉醒 , 于是回头发现自己还在那里 , 还是自己 , 好象已经回到了过去所愿的某个安详的时刻 , 但实际又是一个升华了的自我 。
在不断的反复和徘徊中终于找到了自己 。
陶渊明的归隐没有丝毫勉强无奈的意思 , 因而诗中自然清新 , 朴实中展现农家之乐 。
我可以想象诗人在彻底归隐之前的思想斗争的苦闷 , 不断在社会群体意识与真我的选择中挣扎 , 想融于社会 , 却无法按捺自己正直 , 自由的本性 。
我想象他是在某个清晨一早醒来 , 一拍脑门豁然开朗 , 释然的接受了“性本爱丘山”的自己 , 拿着锄头悠然归隐去了 。
他慨叹道“误落尘网中 , 一去十三年 。
”流露出的对整个前半生在尘网的痴迷、摇摆的反思和忏悔 。
但此笔仅是一叹 , 并无深及肺腑的悔恨 , 我们仿佛看到诗人在山下劳作时抬头看见夕阳时淡淡一叹 , 望着红色混合的天边发一小会儿呆 , 然后继续埋头耕耘 , 或许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淡然的自嘲的笑意也未可知 。
我们姑且认为出世这一段是诗人的人生道路上的一段歧路(违背了诗人的本愿) , 而诗人也淡泊的接受了这一段 。
也许他也希望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一段会有多好 , 但也许没有“误落尘网”的这一段 , 他就永远都达不到这样超然的境地 。
这就是人生的规律 , 如同价值规律中商品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一样 , 人生的轨迹围绕着真我的水平线上下波动 , 偏离的太远总会回来 , 我们需要的是在尝试中早点找到自己 , 增加交点 , 减少偏离的距离 。
然而 , 面对现实生活时 , 我们所看到所了解的却常常干扰了选择 , 我们面对每一具体情况的时候 , 我们知道很多规则规律经验 , 可是却常常不知道用哪一条来指导自己的行动 。
道德经给了答案:“人法地 , 地法天 , 天法道 , 道法自然 。
”何谓自然?自己如尔 。
西方也探讨这样的规律 , 从他们的古代就开始 , 我们可以在希腊神话或者北欧神话里看到无论是伟大的宙斯还是神力的奥定 , 他们创造了人类 , 而他们自己的命运却也早已在预言书上写好了 , 人类创造了神 , 用他们的喜怒哀乐来解释人世间种种奇妙的现象 , 而把探讨真正的主宰者——规律的任务交给了他们用无限想象力创造的神们 。
这里我总要觉得西方人有着可爱的会偷懒的小聪明 , 而中国却不安于这些宗教氛围的解释 , 总有人积极地寻找并早早地给出了“自然”这样精妙的答案 。
这样看来是简单了 , 找到自己 , 照着自己做就可以了 , 但实践上并非如想象那般容易 , 国际象棋32个棋子就产生了10的120次方种可能 , 而人的思想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 谁也不知道这无限可能的结果是什么 , 每个人的故事可能大同小异 , 可是每个细节都不可能相同 , 正如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 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 先哲前辈们给了我们许多经验 , 可是哪些能用到自己的身上还要经过自己的探索和寻找 , 陶渊明在出世和入世的反复中一定经历过彻夜难眠的夜晚 , 一定曾郁结而饮酒也不能销愁 , 然而终于超脱接受了自己 , 不管三十年还是十三年都只是一个必由之路 , 他这一声“误落尘网中 , 一去十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