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毛笔字情诗( 四 )


他身体衰弱,行动不便,记性也不佳,一次交谈只能十 来分钟,谈长点就睡着了 。
几年前,在老友们的怂恿催促下,他开始写 些回忆文字,但每天只能写百多字 。
这一年由于体力精力不济,已停笔 了 。
听了这些话,我的心凉了半截 。
不过,一位熟知他的老太太的话却 给了我们一丝希望与鼓舞:“那个老金呀,早年的事情是近代史,现在 的事情是古代史 。
” 我们找到北京东城区干面胡同金岳霖寓所 。
进了他的房间,见他深坐在 一张低矮宽扶手大沙发里 。
头上依旧戴着一圈宽檐遮光帽,头顶上露出 绺绺白发,架着黑框眼镜 。
瘦长的双手摊在扶手上,手背上暴起一根根 青筋 。
两脚套着短袜,伸直搁在一张矮凳上 。
他的听力不佳,对我们进 来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
我们坐近他身边,对着他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明 来意 。
我趁陈钟英先生跟他慢慢解释的当儿,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
屋里 右边,一张老式横案桌上摆着一些书,桌边挂着一根手杖,还斜靠着一 根拳头粗、一人多高、顶端雕有兽头的漆金权杖,大概是学生们送的 。
作为哲学界和逻辑学界的权威与泰斗,这根金色的权杖,于他是颇具象 征性的礼品 。
屋子右边,则摆着一个有靠背的坐式马桶 。
他要靠人扶着 就此如厕 。
这金色的权杖与暗淡的马桶所形成的巨大反差,顿令我感到 人生易老,时光无情 。
我们对着他耳边问谁了解林徽因的作品时,他显得黯然,用浓重沙哑的 喉音缓缓地说:“可惜有些人已经过去了!”我们把一本用毛笔大楷抄 录的林徽因诗集给他看,希望从他的回忆里,得到一点诠释的启迪 。
他 轻轻地翻着,回忆道:“林徽因啊,这个人很特别,我常常不知道她在 想什么 。
好多次她在急,好像做诗她没做出来 。
有句诗叫什么,哦,好 像叫‘黄水塘的白鸭’,大概后来诗没做成……”慢慢地,他翻到了另 一页,忽然高喊起来:“哎呀,八月的忧愁!”我吃了一惊,怀疑那高 八度的惊叹声,竟是从那衰弱的躯体里发出的 。
只听他接着念下去:“ 哎呀,‘黄水塘里游着白鸭,高粱梗油青的刚过了头……’”他居然一 句一句把诗读下去 。
末了,他扬起头,欣慰地说:“她终于写成了,她 终于写成了!”林徽因这首《八月的忧愁》是优美的田园诗,发表于一 九三六年,构思当是更早 。
事隔已半个世纪,金岳霖怎么对第一句记得 这么牢?定是他时时关注着林徽因的创作,林徽因酝酿中反复吟咏这第 一句,被他熟记心间 。
我看他慢慢兴奋了起来,兴奋催发了他的记忆与 联想,他又断断续续地记起一些诗句,谈起林徽因的写作情况 。
翻完那 本抄录的诗,他连连说:“好事情啊,你们做了一件好事情!你们是从 哪儿来的?”我们刚刚告诉过他,是从林徽因家乡福州来的,显然他倏 忽间就忘了 。
已经谈了十来分钟,他并没瞌睡,我庆幸地看着小录音机 一直在转动着 。
我们取出一张泛黄的32开大的林徽因照片,问他拍照的 时间背景 。
他接过手,大概以前从未见过,凝视着,嘴角渐渐往下弯,像是要哭的样子 。
他的喉头微微动着,像有千言万语梗在那里 。
他一语 不发,紧紧捏着照片,生怕影中人飞走似的 。
许久,他才抬起头,像小 孩求情似地对我们说:“给我吧!”我真担心老人犯起犟劲,赶忙反复 解释说,这是从上海林徽因堂妹处借用的,以后翻拍了,一定送他一张 。
待他听明白后,生怕我们食言或忘了,作拱手状,郑重地说:“那好,那好,那我先向你们道个谢!”继而,他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累了,我们便退了出来 。
很久以来,关于金岳霖对林徽因感情上的依恋我听了不少 。
林徽因、梁 思成夫妇都曾留学美国,加之家学渊源,他们中西文化造诣都很深,在 知识界交游也广,家里几乎每周都有沙龙聚会 。
而金岳霖孑然一身,无 牵无挂,始终是梁家沙龙座上常客 。
他们文化背景相同,志趣相投,交 情也深,长期以来,一直是毗邻而居,常常是各踞一幢房子的前后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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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国真的故事几乎有10年的时间人们不曾看到汪国真这位90年代初红极一时的诗人,有关他的诗歌、有关他的是非几乎就要被淡忘的时候,汪国真新近的名誉官司引起轩然大波,又让我们重新想起那个传抄诗歌的年代 。
昔日也曾遭受非议的诗人,今天到底怎么了? 轰动一时的汪国真诉《天府早报》名誉侵权案,于2002年8月20日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