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食 诗词( 二 )


只听见满堂吸吸溜溜、呼呼噜噜的进食声 。
这种旁若无人,汪洋恣肆的场面,用豪壮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
这让初到西安的南方人,惊得连连摇头 。
陕西人喜欢吃面食,可以说闻名全国 。
以西安为中心的关中,沃野千里,自古以来农业十分发达 。
最早在《诗经》中,周人就对发祥地周原一带的土地发出由衷的赞美:“周原朊朊,堇茶如饴”——肥美的土地,长出的苦菜味道也像糖一样;“荏菽旆旆,禾役穗穗,麻麦幪瓜瓞唪唪”中国的农业之神后稷,就诞生在这里,如今,这里崛起了一座中国唯一的农业科学城 。
战国时,关中被称之为“天府之国”,当年秦国修的那条郑国渠:“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肥,长我禾黍” 。
当时的农人已经能够“举锸为云,决渠为雨” 。
《汉书》说关中“沃野千里,四塞之固” 。
关中人在这片土地上耕耘了几千年,以种植小麦为主 。
很自然,关中人吃饭以面食为主 。
仅仅是面条,陕西人可变出许多的花样来 。
西安箸头面、岐山臊子面、乾县鸡面、杨陵蘸水面、武功诞水面、大荔炉齿面、永寿礼面、合阳页面、三原疙瘩面、麟游血面、户县摆汤面,还有猴头面、浆水面、飙飙面、翡翠面、卤面、烩面、削面、米儿面、凉面、扯面、犁面、龙须面、棍棍面、角角面、棋花面等等,不一而足 。
可以说,到了关中,就像到了面条的世界,一天三顿吃面条,保证样样不重复,眼观鼻闻都是面条的灿烂与馨香 。
陕西十大怪中有一怪是“面条像腰带”,这说的是彪彪面 。
彪彪面读音应为“biangbiang面”,确切字形古今字典都查不到 。
但在每家卖彪彪面的面馆门头,都有一个偌大的牌匾,上书一个斗大的字,笔画多达五十几画 。
关于这个字,有个传说,在唐时,有一位秀才,来到长安赶考,饥肠辘辘之际,路过一家面馆,听见里面biang—biang---之声不绝,踱了进去,只见里面白案上摆满了长条状面快,大师傅提过一块,扯住两头,在案板上甩成裤带般宽厚,扔进锅里,煮了几滚,捞进垫有青菜豆芽的大海碗,洒点干面辣椒、蒜末等,再浇上热油,只见兹拉一声,店里香气一片 。
端上来,秀才风卷残云喋得一干二净,满头大汗 。
吃饱喝足,秀才问道,这面何名?老板答道:biangbiang面 。
秀才从未听过,又问:咋写?这家面店是远近闻名的老字号,其做的面全凭揉的功夫,至于写法,店主从未想过,更何况字典里也没有 。
秀才读破五车书,寻思一阵,在桌上写到:“一点上了天,黄河两道弯,八字大张口,二字往里走,左一扭、右一扭,中间夹个言篓篓,你也长、我也长,里面坐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留个钩搭挂麻糖,推个车子游咸阳 。
”硬是生造了一个字,写尽了关中的山川地理,这便是“biang“字的写法 。
陕西有句俗谚“打出的媳妇,揉出的面”,意即刚过门的媳妇必须隔三岔五地打骂,才驯服听话;彪彪面必须不惜气力地反复揉压,才筋道滑溜 。
前一句当然已过时,后一句如今依然管用 。
彪彪面的光滑度、柔韧度和耐嚼度,全是靠揉出来的 。
揉好的面,用杠子反复叠压成铜钱薄厚,再切成寸宽的长条,抻起一条面,双臂舞动,在案上用力甩击,发出一连串“彪彪”的响音 。
大约最初的“彪彪面”正是由此而得名 。
煮过几滚的面捞起,盛入的粗瓷大碗里,或油泼,或拌上腊汁肉,或蒜蘸,都是秦人喜食的美食 。
关中人吃面越吃越长,越吃越讲究,这样的面就叫做蘸水面 。
其中,尤以杨凌的蘸水面最有名 。
杨凌蘸水面的面条宽3至5厘米,长1.5至3米,厚2至3毫米,盛在小脸盆里浩浩荡荡端上来 。
杨凌蘸水面讲究一青二白 。
青为菠菜、苜蓿、豌豆苗等等,若水草一般漂摇于清汤中,菜青面白,看起来真清爽 。
各位食客面前,上了一只小碗,碗中就有汤汁,西红柿、蛋花、姜、蒜、红辣椒、口蘑、玉兰片、海参、干贝等,微酸、略辣,就从大面盆里夹出宽厚且长的面条,泡在汤中,然后夹着面条一口一口地咬;吃几口面,吃一口面汤里青菜 。
吃蘸水面,实际上是独吃一根面,几束青菜,那种感觉,可就十分爽快 。
这就是刚烈火辣的秦风秦味,这就是秦人魂牵梦绕的彪彪面 。
彪彪面形如关中男子汉,既有憨厚淳朴、粗犷豪放的一面,又有生蹭愣倔、木讷呆板的一面 。
关中民谣曰:“吃一老碗彪彪面喜气洋洋,辣子少了嘟嘟囔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