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手|经济学中看不见的手一般是指( 二 )


再比如,本书第五章提出“数据作为劳动成果”的概念:当用户在社交媒体上发言或在电商网站上购物时,所有这些行为信息数据都是用户的“劳动成果”,但是用户却几乎免费地将其分享给了网站,但对网站而言,这些近乎免费的数据又是非常粗糙且难以依赖算法进行有效处理的 。如果允许网站和用户之间进行交易,用户向网站“解释”这些数据(如在照片里“圈”出朋友、给文字状态加注心情、甚至回答一些问题等等),而网站支付一定的报酬,并利用这些更精细的数据向用户提供更优质的服务,对双方来说显然是“双赢”的局面 。
经济运作无效率的另一个百思特网缘由则是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不一致 。从最优化的角度来说,一个比较经典的结论是,最优结果发生在边际成本和边际收益相等处 。如果同样的行为对个人的边际成本或边际收益与对社会的边际成本或边际收益并不相同,那么就意味着个人选择的最优结果并不符合社会最优的要求,于是依赖个体互动的市场经济就不能达成整体的有效率 。对于这种情况,同样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案则是,把个人的边际成本或边际收益加以调整,使得其遵循社会整体所评价的边际成本或边际收益,个人的最优选择就与社会的最优选择相重合了 。
这种解决方案的思路集中体现在本书第二章所讨论的“平方投票”(简称QV)当中 。相比于通常采取的投票方式,平方投票有三点重要区别:
其一,当有多个事项要进行投票时,平方投票要求设定一个有限的投票预算分配在各个事项中 。通常的投票方式相当于设定了无限的预算,这意味着每一次投票的成本为零,而零成本往往会导致投票结果更为极端;有限预算则给投票增加了机会成本,对于不太在意的事项可以少投票,并将省下的预算用于在更在意的事项上投出更多的票 。
其二,可以投支持票,也可以投反对票,最后计票时相互抵销 。允许投反对票,是为了让支持的意见和反对的意见获得平等的权重;特别是在事项有较多的选项时,若只允许投支持票,若对某个选项有一票程度的支持,则只需要投一票,而若对某个选项有一票程度的反对,则必须给除该选项之外的所有选项均投一票才行 。
其三,在对每个事项的每个选项投票时,可以投不止一票,但投出票数所耗费的预算为票数的平方,这也是“平方投票”这一名称的来由 。之所以是平方,是因为票数本身反映了该事项对投票者的重要程度,在边际上多投一票的收益与当前票数成正比,因此边际成本与当前票数也应当成正比,总成本就相应地是票数的平方量级 。
本书第一章对COST的讨论也是如此:对社会整体利益而言,商品被声明的价值应当恰当地体现出商品的实际价值 。为了达到这一点,必须合理地选择商品所需缴纳的税率 。显然,商品所有者不会报低价值,因为这样可能会亏本被别人买走;而恰当的税率可以保证商品所有者也不会报高价值,因为额外缴纳的税费无法被商品本身创造的利润所弥补;于是商品所有者会恰好报出商品的实际价值 。
两位作者所提出的这些“简单粗暴”的方案,总结起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最大限度发挥市场作用,依靠对各参与个体提供激励并使之交互来维持经济运作的同时,仍然需要一个较为中心化的机构来创立并持续维护这个市场以及相应的机制 。这就好像,表面上市场有条不紊地接受着“看不见的手”的指引,但其实这只“看不见的手”却又被某些机构抓在手中 。这种由中心化的机制设计所创造和驱动的去中心化市场,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内在矛盾 。
类似的矛盾出现在另一个同样“激进”的市场——数字货币 。以比特币为例,尽管其底层的区块链技术意味着可以进行去中心化的交易,但是比特币的诞生完全脱胎于一段代码(其创造本身是中心化的),同时一些主要的数字货币交易所承担了大量交易和记账的职能(其运作也部分是中心化的),更不用说比特币常常受到监管部门的限制,例如我国就曾一度禁止比特币交易 。
对于这种内在矛盾,不妨借鉴一下经济学家们对于科斯定理的两种不同观点 。科斯定理说的是,在没有交易成本且产权明确时,社会最优结果总是可以通过谈判实现 。提出这一定理的科斯本人是一名法学家,因此最初刊载这一结论的论文用的是文字描述,后来经过经济学家的整理,才被重新用数学语言严百思特网谨地加以证明 。经济学家们(特别是与科斯同在芝加哥大学的“芝加哥学派”的经济学家)对科斯定理的普遍观点是,这一定理论证了“小政府”的合理性,政府无需介入分配,而只需要承担明确产权的责任,充当经济的“守夜人”;然而,科斯本人则认为,科斯定理的价值并不在于告诉经济学家“没有交易成本时政府只需明确产权”,而是在于说明“没有交易成本的情境是无趣的”,换言之,科斯定理应当被视为研究正交易成本市场的垫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