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关于儒释道的诗词 苏轼写的诗词赋文中对佛道儒的看法( 二 )


苏轼的这三篇作品中,儒家用世、渴望建功立业的思想是基础,无论作者在最后的情绪、思想是如何转变,都是由于自己壮志难酬,而由此所引发的 。理想和现实的矛盾让他困惑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从自我嘲讽中流露出对自己经历的无限感慨和悲伤 。我们不难想象,当苏轼一生遭遇接连的挫败和打击,一心所渴求的梦想无法实现的时候,他很自然的要去发泄、或者说调节,然而,这种追求和理想却是深入骨髓的,自始至终无法改变的,假如有朝一日苏轼会被朝廷重用,他致君尧舜的思想也会即刻复苏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虽为自慰、解脱,但我们不难看出其中隐含的无奈和伤感 。其实他心中仍怀着渴望建功立业的伟大抱负 。
苏轼迫慕韩琦、范仲淹、富郑、欧阳骼等政治与文坛元老,有用世之志 。苏轼早在26岁时即踏上仕途,儒家入世思想本是他的“主心骨”,早年“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的豪言壮语,最能代表他对事功的向往和追求,苏轼考试礼部进士的论文《刑赏忠厚之至论》中热烈赞颂儒家一贯标榜并引以为典范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成康之际”,提出坚持实行仁政的基本原则:“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 。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入于忍人” 。这虽然是参加科举考试的文章,但确实反映了苏轼的政治思想,而且这种思想成了他后来一生从政的基本指导思想,是贯彻始终的 。在仁途顺利时,其锐意进取、济世报国的入世精神始终十分强劲 。苏轼在其中年政论文章中就曾一再阐发《易经》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思想,希望“天子一日赫然奋其刚健之威”,能动于改革,为变法摇旗呐喊 。对于王安石变法,苏轼虽因过于夸大变法的流弊而持守旧观点,但在守旧派废除新法时,他却不惜丢掉高官厚禄,与司马光当面顶撞,力言保存免役法之必要 。1074年,入仕不久的苏轼在自杭州通判调密州知州的赴任途中,第一次以豪放词风写下了自己的宏大抱负:“当时共客长客,似二陆初来俱少年 。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其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子由》)词中抒发了自己欲辅当今皇帝为圣君的大志,充满着对自己治国平天下之才的极度自信,并表达出一种对自主选择进退的自豪感 。一个才华横溢、英气勃发的苏轼跃然纸上 。苏轼在密州任知州时,一方面从儒家的高度责任感出发,对人民的疾苦表现出深切的关怀和歉疚:“秋禾不满眼,宿麦种亦稀 。永愧此邦人,芒刺在肤肌 。平生五千卷,一字不救饥” 。(《和孔郎中荆林马上见寄》) 。另一方面他又以古代豪杰自比,表达出强烈的报效国家民族于疆场的愿望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风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 。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江城子·密州出猎》)即使在政治上连遭打击之时,苏轼的进取精神仍未完全磨灭 。谪居海南期间,那时他已是罪废之人,不在其位也不谋其政了却仍然写下了这样的词句:“君命重,臣节在 。新恩犹可觊,旧学终难改”(《千秋岁·次韵少游》),表达了他不忘自己的使命,虽历经磨难仍不改报效国家的政治抱负 。
二、 佛道——致君尧舜不得的尉籍
随着宋代以后封建君主个人独裁的加剧,文人士大夫们的人格被进一步压缩,其个人的理想往往被至高无上的皇权所粉碎 。他们不得不通过恬淡生活的追求以自娱,退隐山林,保持品节,超然于物外 。然而,对于不少有志之士来说,一旦有了机会,他们就表现出急切的建功立业之心,为维护封建统治失序而殚思竭虑 。这是一种“儒道互补”的人格模式 。苏轼思想即是这种“儒道互补”的典型,而且苏轼的思想中在儒道外还有佛家思想 。
苏轼的思想以儒家为主,而道家和佛家却也与他结下不解之缘 。八岁时就曾在天庆观北极院从道士张易简读小学 。年轻时就喜欢读《庄子》,“喟然叹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 。”可见他对老庄思想是一拍即合,很自然地在内心引起共鸣 。不仅对老庄,就是对道教的道术,他从年轻时起也深有爱好,至晚年也没有改变 。谪居惠州时,在《与刘宜翁使君书》中,求刘尽发道术之秘,并希望对方惠赠给他炼成的外丹 。在信中说,他“龆龀好道,本不欲婚宦,为父兄所强,一落世网,不能自逭 。然未尝一念忘此心也 。”对佛家他也很早就有接触,年轻时即与蜀中的文雅大师惟度、宝月大师惟简交往 。通判杭州时,喜听海月大师惠辨说法,颇有感悟 。他回忆当时情况说:“每往见师,清坐相对,时一闻言,则百忧冰解,形神俱泰 。”到贬居黄州时,他在很长时期中“杜门不出 。闲居未免看书,唯佛经以遣日,不复近笔砚矣 。”不仅研习佛理,而且在佛教中寻找精神寄托 。他在反省往日的“举意动作”,求“自新之方”时,便“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在近五年的时间里,到城南精舍安国寺,“间一二日辄往,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一念清净,染污自落,表里翛然,无所附丽 。私窃乐之 。”而愈到晚年,愈是遭遇不幸,在生活上便愈多地吸收佛、老思想,作为处逆为顺、安以自适的一种手段 。他齐生死,一毁誉,轻富贵,善处穷,随缘自适,超然物外,更加努力追求“物我相忘,身心皆空”的境界 。如他在给子由书中所说的:“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无别胜解 。”所谓“但尽凡心”,就是他所追求的“以时自娱”,而“所谓自娱者,亦非世俗之乐,但胸中廓然无一物,即天壤之内,山川草木虫鱼之类,皆可作乐事也 。”而这种人生态度的基础,便是道家和佛家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