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诗词张孝祥 写出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全诗( 五 )


黄蓼园评此词说:“写景不能绘情,必少佳致 。此题咏洞庭,若只就洞庭落想,纵写得壮观,亦觉寡味 。此词开首从洞庭说至玉界琼田三万顷,题已说完,即引入扁舟一叶 。以下从舟中人心迹与湖光映带写,隐现离合,不可端倪,镜花水月,是二是一 。自尔神采高骞,兴会洋溢 。”(《蓼园词选》)这首词在情与景的交融上的确有独到之处,天光与水色,物境与心境,昨日与今夕,全都和谐地融会在一起,光明澄澈,给人以美的感受与教育 。
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写于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年),这首词被后世认为在中秋诗词中仅次于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 。
念奴娇·过洞庭张孝祥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 。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
欣赏了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觉得苏轼<<水调歌头>>尤有尘心 。
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中秋词中的经典,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也深具东坡神韵,很值得品味 。
八百里洞庭可以容贮多少诗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诗句犹在耳,那是一个烟波浩渺、声势盛大的洞庭,而在无风的月夜乘一叶扁舟划过湖面,那静寂的水光如同三万顷的玉鉴琼田,关于宇宙人生的感慨也伴随着“水随天去云无际”的空灵境界油然而生 。渺小的扁舟和广大的洞庭在冥冥中对应着有限的人生和无垠的宇宙,“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虽然心生无常之感,但是“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月光如水水如天呵,这种境界不正是“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吗?所以,无常的哀感就在这月华水光中化为理性的通观——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
在偏地为官的岁月里,惟有孤光自照,这孤光,既是天空中亘古不变的月光,也是心中百折不挠的信仰 。即使遭际不幸,心中的光芒也能支持自己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于是肝胆皆冰雪,光明如斯,澄澈如斯,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啊 。短发稀疏,衣衫寥落,却能稳泛于沧浪之间,因为内心有一种高洁的操守 。这种精神,像极了苏轼的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巧合的是,这句诗正是苏轼从岭南归来所写,也许子瞻的心境在此时悄然拨动了另一位诗人的心弦,留下了同样高洁旷达的词句 。那么,就以西江水为酒,以北斗星为盅,邀万物为宾客,畅饮胸中的情怀吧 。轻扣船舷,仰天长啸,早已忘记了今夕何夕 。今夕何夕出自《诗经·唐风·绸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新婚的喜悦缠绵跃然纸上 。而张孝祥这首词中全然没有娇羞婉曲的情态,而是激荡着超越时空、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生的豪情逸气!就让满怀襟抱散入虚无的幻境之中吧,它们可以在这浩然之气中得到永生!
这首词作,充盈着天人合一、宠辱偕忘的精神,王闿运极力推崇此洞庭词说:飘飘有凌云之气,觉东坡《水调》犹有尘心(《湘绮楼词选》) 。
有着这样一种胸襟的人,必定有着不凡的人生经历,历史果然认可了我的判断:张孝祥出生于靖康之变后,是宋高宗绍兴年间的状元,由于名次居于秦桧之孙秦埙之上,遭到秦氏一党的忌恨,他怀着抗金复国的志意,为岳飞叫屈,被诬告入狱,后因秦桧的死亡而获释,他满怀抗金理想的词作《六州歌头》曾经令主战派大臣张浚为之感动罢席 。他短暂的三十八年的生命激荡着正直与良知,是一位可敬的仁人志士 。
张孝祥所存词作不多,我们却不能因此抹煞他在中国词学史上的地位,如果要为他寻求一个准确的定位,我觉得可以用“上翼东坡,下启稼轩”来概括,豪放派的精神以此为契机走向了新的高峰 。
【本词赏析】
这首词上片先写洞庭湖月下的景色,突出写它的澄澈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青草是和洞庭相连的另一个湖 。这几句表现秋高气爽、玉宇澄清的景色,是纵目洞庭总的印象 。“风色”二字很容易忽略过去,其实是很值得玩味的 。风有方向之别、强弱之分,难道还有颜色的不同吗?也许可以说没有 。但是敏感的诗人从风云变幻之中是可以感觉到风色的 。李白《庐山谣》:“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那万里黄云使风都为之变色了 。张孝祥在这里说“更无一点风色”,表现洞庭湖上万里无云,水波不兴,读之冷然、洒然,令人向往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