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写的诗词赋文中对佛道儒的看法 佛道儒( 七 )


在《醉白堂记》一文中 , 他借称颂韩琦来表现自己的处世态度:“方其寓形于一醉也 , 齐得丧 , 忘祸福 , 混贵贱 , 等贤愚 , 同乎万物而与造物游 , 非独自比于乐天而已 。
”这完全是用庄子“万物齐一”的思想来求得精神上的解脱 。
《庄子·齐物论》主张齐是非 , 齐彼此 , 齐物我 , 齐寿夭 , 认为“道未始有封” , 即认为道是没有界限差别的 , 认为任何事物的差别和人们认识的是非 , 都是相对的 。
苏轼所表现的 , 实际上就是庄子的相对主义哲学 。
而在《超然台记》一文中 , 他更阐发和推崇那种超然物外的思想 , 他说:“人之所欲无穷 , 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 。
美恶之辨战乎中 , 而去取之择交乎前 , 则可乐者常少 , 而可悲者常多 。
是谓求祸而辞福 。
……彼游于物之内 , 而不游于物之外 。
物非有大小也 , 自其内而观之 , 未有不高且大者也 。
”他认为美恶齐一 , 因而无所谓“去取之择” , 这样就可以“游于物之外”了 。
而他之能“无往而不乐者 , 盖游于物之外也 。
”可见他的乐天派的性格和生活态度 , 确实跟庄子齐生死、齐得丧、等富贵的思想是分不开的 。
但这种思想主要表现在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上 , 而且主要在身处逆境需要排解内心苦恼的时候;而在牵涉到政治 , 牵涉到国家的治乱兴亡时 , 他又是排斥和批判佛、老的 。
苏轼对于儒道释三家都有着相当深度的研究 ,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他的思想中 , 而他自己则始终在三者之间徘徊 。
佛家要求人以出世之身怀入世之心 , 道家提倡人以入世之身行出世之事 , 而儒家则事以入世之身行入世之事 。
苏轼在当时那个处境 , 应该还是很想入世 , 济世为怀的 。
但是现实不允许他太过积极地入世——太多的人在等着抓他的痛脚呢 。
而他也不会将有用之躯投入空门中 , 更不会傻傻的慢慢的将入世之心变成出世之心 。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聪明而折中的态度:以半出世之身怀入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
他所行之事已经是需要相当强硬的行为的了 , 如果连当时的人生态度都是相当强硬的话 , 那就非常偏激和危险了 。
正是有些消极的思想中和了他的行为 , 使他保持着相当程度的理性;也正是随遇而安的思想 , 才能让他安于被贬 , 不会不断地强烈地期望复官、复俸;才会开始反躬自省 , 开始思考;才会出现像前后《赤壁赋》这样光芒四射的作品 , 才会将他的人格、他的思想、他的内涵完全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
他调和儒学和佛、老思想之间的差别和矛盾 。
他认为佛、老思想同儒家思想并不是完全对立的 , 而有其相通之处 。
在《上清储祥宫碑》一文中 , 他说:“道家者流 , 本出于黄帝老子 。
其道以清静无为为宗 , 以虚明应物为用 , 以慈俭不争为行 。
合于《周易》‘何思何虑’、《论语》‘仁者静寿’之说 , 如是而已 。
”他批评《史记》中所说庄子诋訾孔子之徒是并不真正了解庄子 , 实际上“庄子盖助孔子者” 。
“庄子之言 , 皆实予 , 而文不予(意即实际上赞同而文辞上不赞同) , 阳挤而阴助之 。
”在《南华长老题名记》一文中 , 他甚至认为“儒释不谋而同” , “相反而相为用” , 并且肯定南华长老认为佛家虽是出世的 , 但与入世的儒家实际相通不悖的思想:“宰官行世间法 , 沙门行出世间法 , 世间即出世间 , 等无有二 。
”本来是很不相同的 , 他却极力调和 , 可见他在自己的思想中是要努力使儒、释、道三家熔于一炉 。
对韩愈他是十分尊崇的 , 却批评他固守孔孟而不能吸收杨、墨、佛、老之学 。
他说:“韩愈之于圣人之道 , 盖亦知好其名矣 , 而未能乐其实 。
何者?其为论甚高 , 其待孔子、孟轲甚尊 , 而拒杨、墨、佛、老甚严 。